顾雪城冷冷道:“打断双腿,废了金丹,是不是严苛了些?”
周悦对顾雪城非常熟悉,已经感觉到顾雪城的语气有些不对,这曾流云只怕要遭殃,林思韵脸色也微微变了,但又不敢插话。
但曾流云并不了解顾雪城,他仔细观察着顾雪城的表情,见他并无怒容,以为自己把握住了掌门仙尊的心思,毕竟有些事情上面的人自恃身份,不方便开口,只能由下面的人开口,这正是一个大好的表现机会。
他立刻笃定道:“弟子以为,应当严惩不袋,即刻打断此人双腿,碎了金丹,逐出凌霄城!”
“你说得十分有理。”顾雪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而后淡淡道,“顾五、顾七。”
两名身型矫健的黑衣暗卫立刻从隐蔽处现身,跪下行礼:“仙尊有何吩咐?”
顾雪城垂眸看着曾流云,淡淡道:“就依此人所言,碎了他的金丹,打断双腿,逐出凌霄城。”
“是!”两名暗卫齐声回答,而后快步上前,狠狠按住了曾流云!
曾流云大惊失色,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搞错了,是他!是那个周清岳!掌门仙尊,掌门仙尊!”
“他们没有弄错。”顾雪城冷冷道,“本座觉得你说得十分有理,于是决定如你所愿,断你双腿,碎你金丹,逐出山门。”
“掌门仙尊……”曾流云整个人都吓傻了,呆呆望着顾雪城。
顾雪城雪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得吓人。
渐渐地,曾流云似乎终于明白了顾雪城并非开玩笑,而是真的要碎了自己金丹,把自己逐出凌霄城,他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为什么?为什么?”
顾雪城冷笑一声:“你毁谤本座挚爱道侣,还敢问本座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片迷惑之色,只有周悦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顾雪城雪白俊美的冰冷面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回廊里一片寂静,顾雪城缓缓环顾四周,一字一顿道:“灵犀峰主周悦,便是本座道侣。他身子不好,一直隐居云雪楼,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不过,你们有一事说得不错,本座用灵气滋养凌霄城,让满城梨花四季常开,正是为了他。”
众人睁大了眼睛,震惊到了极点,那位臭名昭著的灵犀峰主,竟然是掌门仙尊的道侣?!
顾雪城顿了顿,又冷冷道:“至于什么灵犀峰主引诱本座,更是荒谬至极。本座昔日年少轻狂,痴心妄想,苦苦纠缠于他,他无可奈何,才勉强同意和本座结为道侣。”
众人脸上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灵犀峰主不仅是掌门仙尊道侣,而且还是掌门仙尊主动纠缠?!掌门仙尊向来性如冰雪,冷漠薄情,这,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成?
可是顾雪城又清清楚楚道:“待他身子大好,本座便会昭告天下,举办大婚典礼,正式和他结为道侣。”
所有人都震惊到了极点,林思韵倒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早就猜到了。
周悦轻轻垂下眸子,心中十分感激,也有些叹息,顾雪城果然还是这个样子,一心护着自己,做事干净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林思韵轻咳一声,站了出来:“掌门仙尊年少颠簸流离,为灵犀峰主所收留,情分极深。只是掌门仙尊日理万机,灵犀峰主又隐居养病,不问世事,这天长日久的,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传出这种流言,简直可笑至极。”
曾流云趴在地上,哭嚎道:“师尊救我!不要将我逐出山门!”
林思韵淡淡道:“是我教徒无方,任凭掌门仙尊处置。”
曾流云还想求饶,已经被两名暗卫狠狠塞住嘴,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顾雪城面无表情地环顾一周:“方才本座所言,尔等务必四处宣扬,让凌霄城人尽皆知,是本座对灵犀峰主一见倾心,苦苦纠缠多年,方得首肯。待他身子大好之后,本座便会昭告天下,举行大婚典礼。”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磕头称是:“是!”
周悦垂下眸子,心中十分感激,又有些莫名酸楚,顾雪城口口声声等灵犀峰主身子大好之后,便举行大婚典礼,可自己的尸身还躺在云雪楼,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顾雪城自欺欺人的一个美梦罢了。
因为这种复杂的心情,周悦竟然暂时忘记了顾雪城在云雪楼那些五雷轰顶的话,下午顾雪城查阅古籍的时候,周悦不仅主动为他捏肩,还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顾雪城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雪白的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可胸口简直心花怒放,中午自己驳斥了那些流言之后,哥哥的态度明显软化,估计很快就会和自己相认。
他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可是从午时等到酉时,天色渐渐黑了,周悦还是没说什么。
顾雪城有些疑惑,哥哥为什么还是不肯和自己相认?难道是不好意思?
他暗暗琢磨着,哥哥听到那些“道侣”流言之后,一个人暗暗吃醋,先是夜探云雪楼,后来又在白玉广场坦陈心迹,说了许多大胆至极的情话,如今羞于相认,也是正常的。
固然,自己可以强行和哥哥相认,但一来或许会吓着哥哥,二来或许会让哥哥不高兴,觉得自己故意耍他,让他贴身服侍……唔,最好还是让哥哥主动和自己相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