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城脸色登时变了。
林思韵听出这是自家弟子曾流云的声音,也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望向顾雪城。
顾雪城阴沉着一张雪白的脸,直接隐匿了身形气息,缓步走上前去,他倒要听听,在自己背后,这些人是怎么编排哥哥的。
拐过转角,前方回廊里站了数十人,除了周悦、阿钟、紫玉、曾流云、付青云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仆役,以及几名灵犀峰的弟子。
周悦无奈地解释道:“灵犀峰主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阿钟也小心翼翼道:“我年前下山采购年货的时候,在青石镇茶楼喝了一会儿茶,我听那位说书先生说,灵犀峰主和掌门仙尊是两情相悦……”
顾雪城每月都要去青石镇那家茶楼听说书,不由得微微点头。
曾流云鄙夷道:“简直胡说八道!灵犀峰主豢养肉灵芝,吸取少男元阳,而后再炼成人丹,凌霄城谁人不知?掌门仙尊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和这种人两情相悦?不过把他当成一个送上门的玩物罢了。”
顾雪城心中一紧,赶紧向周悦望去,周悦脸上没什么愤怒表情,只是有些无可奈何,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被泼脏水,连一句辩驳都没有。
看着周悦那副模样,顾雪城只觉得心疼无比,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哥哥竟然被如此编排!
曾流云又瞥了周悦一眼,敲打道:“掌门仙尊性如冰雪,又有了深爱的道侣,向来最厌恶这种毫无廉耻之人,这种人就算侥幸被仙尊临幸几次,最后也没有好下场。周清岳,你说对不对啊?”
周悦无语地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你是哑巴吗?”曾流云有些不高兴了,“之前在白玉广场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什么仰慕掌门仙尊,愿意承仙尊的雨露,做仙尊的炉鼎……你也配?真是不知廉耻到了极点,只怕下场比那个灵犀峰主更惨!”
付青云蹙起了眉头:“流云,你我今日随师尊前来藏书楼,是为了帮师尊搬书,可不是来嚼舌根的。”
曾流云不满道:“师兄,这怎么叫嚼舌根呢?这周清岳之前就对掌门仙尊心怀不轨,如今见掌门仙尊来了藏书楼,又主动贴身服侍,分明就和当年的灵犀峰主一样,痴心妄想,有所图谋!”
周悦无奈道:“倒也不是……”
曾流云轻蔑地打断了他:“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灵犀峰主用尽不入流的法子,才勉强得了掌门仙尊数日临幸,你不会觉得你也有机会吧?掌门仙尊若是知道了你的心思,定然碎了你的金丹,把你逐出山门!”
付青云怒道:“曾流云!”
曾流云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其他仆役和弟子也听说过灵犀峰主的那些破事儿,还有周悦在白玉广场上的事情,纷纷面露鄙夷之色。
“灵犀峰主那种人,竟然也有人想学?”
“是啊,我听说掌门仙尊认识道侣之后,直接赐死了那个灵犀峰主。”
“就是,掌门仙尊对那位道侣一往情深,为他起云雪楼,为他用灵气滋养整个凌霄城,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贱人,伤了道侣的心?”
“有前车之鉴在哪里,这周清岳也是不知好歹……”
周悦叹了口气,垂下眸子,不再辩解了。
顾雪城看着他那副样子,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拧紧了,简直又酸又疼,几乎想立刻将对方搂进怀里,细细亲吻,柔声安慰。
渐渐地,顾雪城隐约明白了什么,哥哥重生之后,在前来凌霄城的路上,一定听说了这些流言,所以不愿意和自己相认,还偷偷潜入云雪楼,想偷看自己的“道侣”。
他想象着周悦那时的心情,只觉得阵阵心疼,自己如此笃定哥哥深爱自己,尚且在看到那个小倌的时候,一阵心慌意乱,何况哥哥这样敏感的人?
虽然哥哥最终发现了,那个所谓的“道侣”,其实是他过去的身体,但是流言满天飞,哥哥心里多半过不去这道坎,恐怕还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澄清流言,所以一直郁郁不乐,不肯和自己相认。
想到这里,顾雪城不再犹豫,立刻一挥袖子,现出身形,缓步走了过去。
林思韵也跟着现出身形,跟在顾雪城身后,还警告一般,恶狠狠地瞪了曾流云一眼。
众人大吃一惊,赶紧跪下行礼:“见过掌门仙尊!”
周悦心里暗暗嘀咕,顾雪城今天这威压不对啊,冰冷冰冷的,还有点狂暴的感觉,脸色也臭得很,难道他听见那些流言了?可这些流言早就满天飞了,难道顾雪城以前没听过?
顾雪城垂眸望向曾流云,轻声道:“你方才在说些什么?”
曾流云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小心翼翼道:“掌门仙尊,这周清岳不仅心怀不轨,还纵容身边人胡说八道,编排掌门仙尊私事,为灵犀峰主推卸责任,请掌门仙尊明察秋毫,务必严惩不贷!”
周悦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阿钟叫道:“冤枉啊!”
顾雪城眯了眯眼睛,淡淡道:“竟有这种事情?确实应当严惩。那你说说,应当如何严惩?”
周悦表情淡定,阿钟却十分紧张,都快哭出来了。
付青云张了张口,似乎想为周悦辩解两句,但在顾雪城冰冷沉重的威压之下,又不敢开口。
曾流云大喜,赶紧道:“掌门仙尊,依弟子愚见,应当将周清岳打断双腿,碎了金丹,逐出山门。并将那灵犀峰主生性放荡、豢养肉灵芝的劣迹昭告天下,以免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徒乱嚼舌头,坏了掌门仙尊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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