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十几只叛军对视,很快就从封锁线里出来,追着去了。泽多见他们走了,撒开腿就跑,但就是这么天意弄人,偏偏有只回头看了一眼。
“调虎离山,刚才有只虫跑过去了!”他一大喊,所以虫都知道了,包括那两只雌虫。他们放慢脚步,朝叛军开了几枪,希望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但叛军却不上当了。
他们兵分两路,派出几只虫追泽多去了。
泽多什么都不想用尽力气往前跑,呼吸声愈发急促,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他知道有虫追上来了。
前面是战后的废墟,屋顶的瓦块要掉不掉颤巍巍挂在上头,继续跑了五分钟后,雄虫已经将近力竭了,只要叛军转过弯就会发现他们。
插翅难逃。
极度的紧张冲击着泽多的大脑,涔涔的冷汗湿哒哒往下滴,脖颈一片黏腻。
他看向街角的紫色眼睛一凝,低头看怀中浑身颤抖的虫崽,下一秒他就冲进了一间老旧岌岌可危的房子,将虫崽藏在储物间的破箱子里。
“乖,千万不要说话。”泽多喘着气,迅速将身上的智能表摘下来塞到虫崽怀里,眼里认真,“拿着这个,会有虫来救你的。”
里面有定位器。
语罢就打算出去,却被一只小手扯住了衣角,他回头,满眼泪花的虫崽带着哭腔,刚才一直没开口说话。
“哥哥,我怕。”童音一颤一颤的。
泽多鼻子一酸,手扶住他的后脑勺,额头抵着额头,“别怕,雌父都在等着我们回家呢。”说完,他揉了一下毛茸茸的头,转身离开。
坐在箱子里的虫崽眼泪哗啦啦,双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不久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出现,紧接着响起虫的声音,“就在附近,他肯定跑不远!”
太阳落下,群星升起,哭累的虫崽睡着了。
军校的虫找过来时,只看到了一只虫崽以及他身边的属于雄虫的智能表。
又传来泽多不知所踪的消息,元帅已经将近发狂的极限了,谈隽坐在一边脸色难看。
“让援军再快点!三天!三天还没到,直接发动总攻!”
“元帅!以大局为重啊!”
去他的以大局为重!
虫皇病危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再晚怕给他老人家收尸的同时也要给他的亲属收尸了!
*
拉克跟着安嘉四处转,刚产蛋不到一个月的他天天扛枪打炮。
砰!一枚炸弹发射,正中目标,将一定范围内的叛军炸得七仰八叉。
战后,雌虫得意地和安嘉细数他今天的辉煌战绩,笑容满面。安嘉无奈也跟着笑:“你啊你啊,都是当雌父的虫了,还这么幼稚。”说是这么说,他低沉压抑的情绪却被对方一点点驱走了。
拉克有一种能让虫保持乐观向上的感染力。
“笨虫!”
在安嘉面前笑得傻乎乎的虫转头循着声源望过去,整张脸都僵了。
程汨背着虫蛋一步步走来,他身上奇特的打扮还没来得及换,颇有不拘于世俗的艺术家的洒脱。
等雄虫走过来时拉克已经缓过神了,他不满蹙眉,语气不好:“你怎么回来了?”
“喂喂,要不是怕虫蛋没有见过雌父你就挂了,我才不好回来呢!”程汨噘嘴,嘟囔着:“不识好虫心。”
内乱前,程汨就将虫蛋打包带走准备去流浪了。
他和拉克约好,一年中,前半年去星际流浪,后半年乖乖待在家里。
因为虫蛋需要雄虫孵化,所以拉克才允许他将虫蛋带走。而程汨这个中二,一直想带虫崽和他一起去流浪。
谁料,程汨还没走出帝国,就在边境听到了二皇子造反的消息。思前想后,雄虫放心不下,又原路返回了。
“哦。”拉克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眼神不明显得柔软下来,颈部却染上了红晕,健康的小麦色都压不住。
程汨觉得气氛怪怪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
皇宫的某个地方。
“还是不肯吃?”西里尔看着手下手里原装不动的餐食,皱着眉问。
“一点没吃。”手下摇摇头。
西里尔摆摆手,让手下退出去,他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床上脸上苍白的小雄子。
泽多非但没有受到残忍对待,反而被虫好吃好喝供着,他粒米不进,倔强坚持着什么。西里尔看着他,思绪却慢慢飘远了,眼神深邃。
你很像他。
“老大,有虫抓到了一只雄子,我觉得您应该感兴趣。”作为西里尔心腹的李德特颇有深意的说,西里尔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了,饶有兴趣的挑挑眉:“是吗?带上来瞧瞧。”
很快,泽多就被带了上来。
他一眼就看到懒散坐在椅子上把玩头发的雄虫,对方听见脚步声后同样看过来。双方同时愣住了,不约而同散过惊诧。
是他!
西里尔居然笑出了声,不是平时的假笑,他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站起来走到泽多面前。
“你是叫,泽多?”
泽多不搭话,见到对方他就回忆起被天伽俘虏的那段不愉快的记忆。
西里尔也不生气,嘴边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十分平和:“你今年刚十七吧?只有雌父,在红阑区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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