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秋心里听得熨帖,嘴上却还是开玩笑一样赶人,“我才不想让他们背地里骂我。”
“他们只会谢你。”
梁晏秋在浴缸边坐下,歪着头,没明白,他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但不愿意别人说唐观宁,只是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问、但看着唐观宁给他拿浴衣,放洗澡水,眼眶莫名就有点酸。
不管唐观宁对别人怎么样,不管他感觉到的对方的性格到底怎么样,对待他、这个人总是无微不至的。
在他身上,再小的事情唐观宁都没有倦怠过。
在浴缸里躺下,热水很好地舒缓了梁晏秋的焦虑和疲惫。
氤氲的热气里,在唐观宁打算去拿洗发水的时候,他一把攥住了对方的领带将人拉下来,抬腿勾着人家的腰,用了巧劲儿将唐观宁带进浴缸。
看着浑身湿透的人,他愉悦地扬起眉眼,笑问,“一块儿洗?”
唐观宁盯着梁晏秋笑盈盈的眼,在三秒的停滞后,吻了上去——爱人都这么邀请了,哪儿有放过的道理。
有什么话都可以做完再说。
温温吞吞不算激烈地做了两次,清理完回到床上,唐观宁从背后抱着梁晏秋,把脸埋在对方后颈处,轻声唤道:“哥……”
关了灯,秋夜的疏淡月色从窗外照进来,透着点萧索的冷。
梁晏秋眼睛并没有聚焦,只是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不知道看着什么,听见唐观宁的声音,唇角勾了下,又很快敛下去。
半晌,他才道:“没有答应林易兴,跟我父母有关。”
什么时间安排不开,什么担心自己拖后腿,都不过是托词。
唐观宁略微收紧了手臂,“没关系,你愿意就尝试,不愿意、没人能逼你做什么,只是……”
“嗯?”
“过去可以是动力,也可以是负重,你从中感觉到的、是什么?”
梁晏秋怔了怔,倒是没人跟他这样提过。
他往后靠了靠,脊背贴合着唐观宁的胸膛,仿佛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安心顺着两人相贴的部分蔓延开来,让他轻笑出声,“其实没什么。说实话,我对我爸是有歉疚的,说来话长……”
“我在听。”
梁晏秋弯起唇角,沙沙的嗓音缓缓道:“我妈自己没在娱乐圈混出名堂,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这个你知道,其实……一开始我爸妈吵过很多次,关于我以后走哪条路,是跟父亲一样深耕钢琴演奏、或者是作曲等等,还是进演艺圈。
“对我自己来说,两个都喜欢,但更偏向表演方面,这跟爷爷有一定关系,我最早对演戏感兴趣就是爷爷带我去看话剧的时候。”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
唐观宁的亲吻细细碎碎落在后颈处,暖暖、软软,痒痒的让他没忍住笑,抬手一下按住了对方的脑袋,“别闹,我正感伤呢好不好,坏气氛。”
话虽这么说,唐观宁却清楚对方能说出口,其实已经在接受了。
他在怀里人颈侧、自己刚留下的痕迹上亲了下,“是你自己先停下来的。”
梁晏秋哼了声,紧跟着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决定学表演,我爸可以说挺失望吧,不过他没太反对,说……尊重我的决定。观宁,我知道他理解我,但是我对他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愧疚。
“好像因为我的选择,让他在和我妈的僵持和对抗中输了最重要的一城。”
随着这一句,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半晌,唐观宁才道:“你觉得这是对你父亲的一次、背叛?”
梁晏秋没接上话。
第59章 章五十九
气氛仿佛凝固一般,但梁晏秋并没有因此感觉冷、觉得愤怒,大概是这个相拥的怀抱太过温暖,即便是称得上稍稍冒犯的问句,他都生不起气。
这样的话、只有唐观宁能问。
他在对方环着他腰的手臂上拧了把,“这话但凡换个人,我能给人踹墙上去,抠不下来那种,明白?”
唐观宁在梁晏秋后颈处蹭了蹭,声音放软不少,“好哥哥,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宠着我嘛,有些问题不面对,永远都迈不过去。”
梁晏秋不置可否,眼神里的苦涩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无声息地流淌出来,“我知道我爸虽然不说,但肯定有些失望吧,可是……还没等到我向他证明我是真的喜欢这个行业、这个工作,不是全因为母亲的坚持才这么选的,他就……走了……”
不是所有的欲言又止都能有再次阐释的机会。
他闭上眼,蜷起身体,又往身后的怀抱里缩了缩。
唐观宁明白,母亲的离世同样让他失去了弥补的机会,辛辛苦苦把他带大的母亲,却没能享几天福,人死如灯灭,他再没有机会了。
只有同样的痛才能真正感同身受。
他揽紧怀里的人,温声安慰,“晏秋,秋,这不是你的错,你父亲一定会理解你,只要你是真的喜欢表演,喜欢演员、导演这个行业,这份工作,他一定能够理解你。
“他希望你好,希望你幸福,在这个层面上,他没有输,而且只有你才能帮他赢。”
梁晏秋眼睫颤了颤,“你怎么这么肯定?我都不敢说。”
“我没有接触过你的父母,但你父亲在业界的名声很好,为人处世可见一斑,他已经足够杰出,做父母的希望子承父业没错,但是晏秋……他们更希望你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