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考诤,你给过我好多失望,可你又给过我好多温暖。
于是我被卡在天堂与地狱的中间,不上也不下。
我的心动难捱。
我的失落明显。
我第一次觉得,做出选择好难。
而我也分不清,始作俑者到底是你还是我。
这一团乱麻,已经到了理不清的悬崖,于是小心翼翼在崩盘,理智清醒在离家出走。
这场虚浮的梦境依旧繁华,可正在哀嚎的荒野也确实振聋发聩到了我无法忽视它的地步。
她的心已经乱死了。
如果这只是一道简单的高中数学题多好,可偏偏它掺上了数不清的小心思,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于是它变成了人间的考验。
她彩排经年的理性终究命悬一线。
这是又一个夏季。
听向考诤说,向西宴还在美国,一方面是去国外经办那个经济纠纷案,另一方面,处理一些关于家庭的私事。
而他姐范苇珠,在律所被老板看重,亲自交给了她一桩案,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刑事诉讼的案件,也算是老板青睐,亲自介绍案源。
因为查找各种资料的原因,每天忙得团团转,在律所熬夜不回的次数也在不断增加。
纪涵央偶尔会见见她。
她状态不太好,眼窝下的乌青深得浓重,身上甚至能闻到速溶雀巢的味道。
和高中的她不一样了,纪涵央记得高中时见她,范苇珠也是咖啡不离身,不过不是星巴克就是瑞幸。
每天早上捏着咖啡赶高三忙到死的早自习,仍能游刃有余,淡定的穿梭在忙碌的高三教学楼间。
再忙的课业都阻碍不了她看日出的情调。
现在的她却不是了,黑眼圈连厚重的粉底液都遮不住。
她撑着下巴,指甲盖上的枣红色甲油还是三个月前染的。
手指在手机壳上“嗒嗒嗒”狂按,应该是在写什么案件相关。
她在纪涵央和向考诤的面前坐了很久很久,但每一秒都眉心紧锁,一直低着头,视线紧紧锁在手机壳面。
按眼前范苇珠的性格,应该会骂一句“靠”,但今天的她只会把所有的压力往肚子里吞。
她烦躁的把拉直的发丝别往耳后,单手打字变为双手打字。
向考诤问一句“在写什么”,她随口应一句“诉状”。
范苇珠忙,专心打着字,连纪涵央起身走也未察觉。
她和向考诤轻轻说一声:“我出去一下。”
向考诤点点头。
纪涵央推开休息茶憩的玻璃门。
走往对街,期间向考诤看着她的身影。
单枪匹马,若即若离。
这是向考诤至今为止对她的印象。
星巴克的店面。
“一杯冰美式,和一杯馥芮白,打包。”她走向吧台点单。
回来,落座。
冰美式放在向考诤的身前。
馥芮白放在范苇珠的手边。
她拿起桌上刚刚的白开水,抿了一口。
范苇珠看了眼手边那杯馥芮白,笑了:“央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馥芮白?”
她们熟了一些,范苇珠也喜欢跟着向考诤喊她央央。
向考诤手指摩挲着冰美式的杯壁,愣了一下。
“我随便买的。”纪涵央笑着耸耸肩。
她笑着拆开星巴克的包装,“最近被案子磨得焦头烂额,已经好久没喝过了,谢谢啊,我把钱转你?”
“不用,孝敬苇珠姐的。”纪涵央笑。
范苇珠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央央宝贝你真是会说话。”
向考诤不乐意,拍走范苇珠的手,“我家央央一向聪明。”
他们又相互着打趣几句,范苇珠的眉头也不再因为案子而被锁得很深。
期末考试的前几天,向考诤他们系实行一年一度的一周法援实践课。
天天在北聆市的各个小区里,搭着红色顶的小帐篷,穿着印着北聆校徽的志愿服,拿着资料坐着,和社区里的老爷老太太聊着天。
这是他们法学院的一大传统了,因为按他们院长的话来说,不管你将来是否从事律师这个职业,也不管你从事律师这个职业后,走不走法援这条路,抽出一点时间去做法援,是培养自身人文关怀的必需。
哪怕是已经做到合伙人级别的很多大律师,每年也都要抽出时间去专门做一阵法援律师,一个合格的律师,不仅代言正义的天平,也需要人情的温度。
虽然向考诤以后打算走的是刑事诉讼这条路。
而刑事辩护被很多同行称之为“刀尖上的舞者”。
而极强的思辨与反应表壳之下,需要人文关怀为保底。
要不然只能是冷漠的辩护机器。
所以每年的期末考试前,法学院的学生都要去做这个实践课,回来要写万字报告。
是作业也是考核,更是北聆大学法学院的一个传统。
纪涵央身边的事情不忙的话,就会和向考诤一起去法援现场,一般都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耳机里塞着蓝牙听BBC。
郑泽惠会跟着她去,她现在和庄渠如胶似漆。
她在大二的期末考试尾,拟定下了考北外高翻院的计划。
从暑假的学习计划到整个大三学年的大体学习计划,她一一、详细地制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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