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了手, 林绵倚靠在他怀里,听着逐渐声小的冰雹声,按下车窗,漏出一条小缝隙,细长的手指探出去,风凉飕飕。
“降温了。”她说。
江聿单手拿起手机点了点,“天气预报没有说会下冰雹。这边天气还是这么古怪,上次我来的时候,半夜突然下起了雪。”
林绵回忆了一下,上次她来这儿拍戏好像已经入秋了,草原山野都是漫山遍野的黄色,颜色错落深浅交织,比油画的用色还要大胆。
江聿手机忽然嗡鸣,他首手掌贴在她头发上揉了揉,有些无奈:“曲导打来的。”
江聿指尖撩着她的软发玩,等了几秒按下通话键,目光望着车外一点,缓缓移动的牦牛,缓声吐字:“嗯,这边下冰雹了。”
他切出通话,点开导航看了一眼,“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他塔公。”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懒散应了一句:“你再多喝两杯,慢点喝,我们就到了。”
挂了电话,江聿勾着她头发缠绕的那只手,拍拍她头,示意她往外看:“你看,它像不像走丢了。”
林绵看了一眼,降下车窗探出半个头,被江聿勾着衣领拽了回来按在座位上,他倾身顺手升起车窗。
“走了。”他启动车子,与走丢牦牛擦身而过。
林绵手肘支着头,一直盯着后视镜看那头牦牛,牦牛还挺贵重的吧,而且都是成群结队的,他怎么会走丢呢。
林绵陷入沉思的时候,眉心蹙着,红唇抿着一道平直的线条,她手肘撑累了,换了个姿势,继续看,长长的路在镜子里延伸,尽管再平直的道路,很快也被甩在身后。
“别担心了。”江聿转头敲她认真模样,“他的主人会来找它。”
林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该想什么还想什么。
清冷的眼睛失神的望着窗外,卷翘的睫毛犹如扇子,她想得入神时,眨眼的动作像是按下了降速键,间隔几秒才眼皮才闭合一下。
天色越来越暗,晚上的318道路并不太平。
沿路的车逐渐变少,牛羊群已经归家,不如早上来时那般热闹。
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林绵,伸手拽她的帽子,漂亮清冷的眼睛转过来对视,他扯唇:“你跟我说说话。”
“你困了吗?”
江聿状似漫不经心:“我感觉被冷落了。”
林绵怔了一秒钟,红唇弯出浅浅的弧度,往座位上靠了靠调整坐姿,“你想听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林绵陷入思索,她想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那我给你说我拍戏吧。前年,闻妃给我接了一个港片,我演女三号,女主角是一个影视学校的学生,带资进组,她怕我们压了她风头,就让化妆师把我们画丑。”
提起这件事情,林绵觉着好笑,她继续:“后来这片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如期上映,不然你可能会认不出我。”
“是吗?我突然来了兴趣,你有保存剧照吗?”
“闻妃给我拍了,被我逼着都删了。”
江聿表示遗憾,“那还真可惜。看大美女扮丑不容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漫无目地聊着,终于在天黑尽时,稳稳当当抵达塔公草原。
江聿开到曲导的车旁边停下,按了下喇叭,降下车窗,手肘压着窗沿往外看。
草原温差大,白天还温和的风这会儿裹挟着冰凉的寒气,从车窗往车内钻。
林绵身上薄薄一层外套不御寒。
江聿的外套地丢在后坐,这会儿身上就穿了一件黑T恤,凉风吹得手臂冰凉。
他也不察觉冷。
“咔哒”一声,林绵解开安全带,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按住她肩膀,冰冷的凉意顺着衣料渗进肌肤里。
“做什么?”江聿眉眼都被风刮冷了几分。
“我不下车。”
江聿收了手,林绵转过身伸手够过后座的外套,丢到江聿怀里,“你穿上,冷。”
江聿略微挑眉,趁着黑灯瞎火,曲导在牧民家门口磨磨蹭蹭,他倾身过来在她唇角偷亲一口,懒懒拖着调子:“心疼我啊?”
林绵推开他,也笑着:“不行吗?”
江聿简直爱死了林绵撩拨他,不需要三言两语,心就被勾得发痒。
“行啊。”江聿抖开外套,没着急往身上套,薄唇缓缓溢出:“要是多冻上几分钟,你是不是就多心疼一会儿?”
“你好无聊。”林绵压着他手,套上外套。
曲导过来敲车窗,江聿抓着拉链一拉到顶,黑色冲锋衣竖起衣领,颇有几分冷酷的样子。
“你们要不要下来坐会儿?”曲导说牧民很热情,用酥油茶招待他们,林绵和江聿没喝过,下来尝尝。
江聿看了眼时间,直接回绝:“不了吧。天晚了不好走。”
就此作罢。
曲导跟牧民打完招呼,上车,两辆车前后上路,明亮的远光灯刺开雾蒙蒙的空气,照亮道路。
他们回到住所,时间不早了,囫囵吃了一顿晚餐,曲导和工作人员准备回去休息。
“今晚还不在这边住?”
他在楼上单独给江聿准备了一间房,谁知道江聿进去看都没看,行李往客厅一丢,就黏在林绵那边。
江聿懒懒丢下一句:“不用。”
现在林绵那屋几个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江聿也不用避讳什么,光明正大地回到林绵的住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