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老旧的铁门一关一合, 吱呀声在雨天中回响。
回到出租屋后, 祁温贤手里那件西装已然被淋得透湿,辛歌心知这种昂贵的衣服不能随便水洗, 便找来衣架, 将西装先挂到阳台上沥干,又翻找出两块干毛巾, 大的递给祁温贤,小的递给……
喔,猫不会自己擦。
刚准备帮气息奄奄的小猫擦干皮毛, 祁温贤却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又抬手拨动了一下她额前湿漉漉的长发,声音略带沙哑:“这里有我,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辛歌点点头,背着他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衣服,钻进浴室。
热水驱散寒意,她能感受到僵硬的四肢百骸渐渐复苏,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妥帖、吹干头发后,才推开磨砂门走出去。
大概是回来时的动静惊动了双双调休在家的珍珍和桦桦,两个姑娘正猫着腰站在辛歌的卧室外,悄咪咪从门缝里打量祁温贤。
她轻咳一声,两人吓了一跳,应声回头。
珍珍率先承认错误:“辛辛,真不好意思,听到你带男人回家的声音,我就和桦桦打了个赌是‘高配’还是‘顶配’,然后就想瞄一眼……”
说着,又神神秘秘扬手招呼辛歌附耳过去:“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位顶配小哥哥帅是真的帅,但他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使?我刚才看见他抱着一只小猫,对着猫深情款款喊‘结婚’啊!”
桦桦补刀:“噫,感觉有点变态……”
珍珍双手抱肩搓了搓,表情颇为复杂:“是吧?是吧?辛辛,你没在和他交往吧?这男的连小奶猫都不放过,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辛歌:“……”
可怜他祁大少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奇怪的人设又增加了。
外面的雨没停歇,噼里啪啦敲打着老房子的玻璃窗。
三个姑娘站在客厅里又闲扯了几句,桦桦猛然想起什么,有些为难地提醒辛歌,说房东签合同的时候好像说过不让养宠物,劝她最好给房东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谢过两位室友关怀,辛歌走到阳台上,将换下来一身黑衣服丢进脏衣篮,按照桦桦给的号码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
估摸着某位大少爷的“犯傻时间”应该结束了,没能得到好消息的辛歌悻悻折返卧室,想了想,将房门关好,落锁。
她凑过去,漫不经心地问:“你刚才在干嘛?”
祁温贤尚有一丝迟疑:“……给猫起名字。”
彼时,他已将原本脏兮兮的小白猫浑身擦干,连同毛巾一起放进了干净的纸盒里,还贴心地铺上厚厚一层纸巾,说自己找跑腿去附近的宠物店买了些幼猫用品,羊奶粉之类,雨停就能送达,如果小猫能缓过来,再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
一出手就是老猫奴了。
见男人发丝上还滴着水,辛歌心头一酸,拿起那条大一点儿的毛巾,站到他身后动作轻柔地帮他继续擦拭头发,随口调侃:“你以前不是说,天底下所有的猫都叫‘咪咪’吗?”
“家里已经有一只‘咪咪’了,总不能这只还叫‘咪咪’吧?”祁温贤靠在椅背上,难得享受那女人的“顺毛”服务,嘴里却说笑,“我觉得,叫‘结婚’就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辛歌手上动作一顿,继而轻嗤:“我觉得?我觉得你被高昱和江盛景连续刺激,现在满脸都写着‘恨嫁’两个字。”
祁温贤闭眼假寐,发出不知是“呵呵”还是“哼哼”的笑声。
听上去还挺怵人。
辛歌盯着那张英俊清秀的脸看了一会儿,无端口干舌燥,缓了缓:“祁温贤,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我刚才给房东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在出租屋里养猫……”
他睁眼,转过身来直视她:“房东怎么说?”
辛歌硬着头皮摊牌:“房东让我带着猫滚。”
祁温贤:“……”
半晌,他眼眸一动,无形的饵料穿上鱼钩:“所以,你希望把猫暂时养在我那里?”
她叹气:“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负责捡猫,他负责养猫。
然而,放下去了鱼饵绝不能空竿,祁温贤话锋一转,面露为难:“可我过几天要带工作室的几个设计师去外地看展,恐怕没时间照顾它,庄阿姨也不是很懂怎么照顾小猫,要不然……”
“怎样?”
“你搬去我那里住吧——方便照顾猫。”
“好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祁温贤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深谙他的龌龊心思,一直对此嗤之以鼻,接到这样“不怀好意”的邀请,怎会如此爽快地答应?就算是为了救下的那只猫,也绝不可能……
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但又隐隐不安,一向出色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默默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祁温贤等着她的后文。
见他的头发干的差不多,辛歌又用手指帮他顺了顺,故作随意地说:“上次同学会你跑来演那么一出,现在殷晓梅、许露露她们都以为我们在一起,连沈若茴都来问过我好几次,估计你爸妈也都知道了吧?我看你也没有和他们解释的意思,以后免不了有很多麻烦事,倒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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