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被人连忙叫来的辛星匆匆赶到:“呦,几位姨跟我姐喝着呢?唉,我姐那个酒量,跟她喝多没劲啊。跟我喝,不是我吹,几位姨,你们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喝得过我。”
“你小子别掺和!有没有点规矩了,没叫你呢!”
被方老太这么一呵斥,辛星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他怎么就没规矩了?这么大气性!
众人纷纷议论这突兀插曲的时候,前来跟辛亚道别的徐白、田甜还有陈斯新踏入这个小院,对这个场面感到莫名。
坐在临近门口的小年轻热心肠地对他们招了招手:“过来,来,这有空位。”
陈斯新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又觉得辛亚那边的气氛好像不是能去打扰的样子。他勾了勾手,示意徐白和田甜跟他一起去那个有空位的桌子。
陈斯新往那儿一坐,就指着全院的焦点处:“这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二十出头左右年纪的大男孩满眼疑惑,“突然就喝起来了,不过好像气氛不太对。唉,观察观察吧。”
“啊。”陈斯新和徐白、田甜互相对视一番,默契地决定先看看再说。
辛亚这边,又一杯酒入喉。脸已经开始发烫,胃已经开始翻腾。
可眼前的几位长辈还是不依不饶,尤其旁边这位方老太太,一会儿说谁来一趟不容易,一会儿说谁跟三婶交情深,一会儿说谁看着岁数不小,再一会儿说这次倒的没上一个多,做事不能厚此薄彼。
这一轮敬过来,一杯白酒居然喝下去大半,没比一整杯少喝多少。
最后就剩下三个人,一个是周明艳,还有一个是夹在简双和周明艳之间的一位阿姨。
略过周明艳,辛亚当着众人的面给中间那位阿姨敬过酒,喝光最后一滴酒就收了杯子:“酒我敬完了,各位阿姨慢慢吃。”
周明艳脸色变得很不好,方老太太急匆匆地责难道:“这不还有一个吗?”
虽说方老太太不认识周明艳,但辛亚这么做事,她看着是奇怪的。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跟你同辈,你不敬酒不敬吧,你旁边那个可是你长辈吧。“
辛亚晃了晃身子,在一旁却对发生的一切有心无力的辛星赶忙上前扶住辛亚:“姐!”
辛亚在辛星的搀扶下,冷冷地极其不屑地瞥了周明艳一眼:“长辈?她配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蔑视到如此的程度,周明艳当即拉长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简双幸灾乐祸地偷笑一声。看见辛亚被人呵斥,她心里可太舒服了。
“我胡说八道?”辛亚忍着逐渐加重的眩晕,“你家孙子,没生在帝王家,倒弄出一身王子病。掀女孩儿裙子,故意往人身上吐口水,上别人家吃西瓜一盘西瓜挨个咬个尖儿就不吃了,看见喜欢的就抢,抢不到手就毁掉。别人没直接揍你家孙子就不错了,耐着心来找你们这些家长,你可好,什么孩子太小,不懂事。不懂事能知道一遍一遍掀女孩儿裙子?知道什么玩具好玩?知道抢了别人的东西哈哈大笑?或许,孩子确实不懂事,但是更不懂事的是你这种大人!还坐不惯公交嫌挤?要住我家?要不要点脸啊!”
周明艳这些年哪被人这么驳过面子揭过底,她恼羞成怒道:“你闭嘴!你胡咧咧什么呢?”
“我胡咧咧?我是不是胡咧咧你清楚!”辛亚借着上头的酒劲儿,畅快地倾吐她的不满,“当初我三婶的妈妈病了,就把我三婶送你家让你妈照顾了七八天。哎呦我的天啊,就跟我三婶从小到大都是被你家养大的似的,满世界的告诉,不知道我三婶家承了你家多大的恩呢。没错,是,你家当初救了我三婶家的大急,但是后来,我三婶也没亏待你吧。我三婶纵使有万般不好,但她记恩,她逢年过节,往你家送的年货比自己家备的都多。你妈妈没的时候,我三婶跟亲孩子似的跪了一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房子这些年谁住的最多。不是我,不是我三婶,就是你!你!你孙子!你儿子!你仗着对我三婶曾经有恩,仗着我三婶记恩,道德绑架我三婶,说没住过这么大房子,想住住。我三婶磨不过你,就让你们住了一天。你们可好,知足吗?之后三天两头提出来住。说孩子上学,看别人家孩子都有大房子住,他没有,不想让孩子受苦。”
辛亚不屑地指责周明艳:“他受了个屁的苦!就你们那个家庭,他居然连坐公交都嫌挤,他能受过什么苦?!不过是你儿子做生意赔了,没钱租车开了。再说,你跟我三婶的恩怨,和我辛亚有什么关系!你赖的着吗?这些年,你断断续续在我家住了多少天?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住我家的房,用我家的锅,连锅都不刷,菜叶子菜汤都干在锅里!花盆后面全是烟头。辛星不抽烟,我三叔从来不把烟头扔我家。你有羞耻心吗?就这样,我三婶没了以后大半夜跑我家来,说什么孩子幼升小,要报补习班,但是嫌坐公交挤,嫌远,想住我家,还白住。明明是你孙子虚荣,上我家住跟人家显摆,说我家房子是你家的。你孙子同学不信,笑话他,你就又打起我家主意,我说你要不要点脸啊,我欠你的啊!”
辛星都听傻了,这里面有一半是他知道的,有一半居然他也才知道。最主要的是,二姐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从小到大,他从没看过二姐发这么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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