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娜娜此时也跟了过来。
见状,忙又一脸关心地搀扶住她,连声问:“没事吧?都怪我喝上头了也没个度,不知道原来你酒量已经到顶了……吐出来了点吗?”
迟雪连连摆手。
正打算打个电话给迟大宇,陈娜娜却又伸手按住她。
“你现在喝得这么醉醺醺的,打电话给老人家他还担心。何况我那天就发现了,你爸爸是摔了腿吧?还杵着拐,别让他半夜睡不着觉了。这都快十一点了。”
说着,陈娜娜复又指了指门外,“反正我刚已经和同学们打过招呼了,说你喝得不太舒服。这样,不如我先送你回家?”
“我记得那天问你,你说你家住九路那个终点站附近、老街区那块是吧?”
虽是询问的语气。
但她此时分明已经拽牢了迟雪的手腕。
迟雪脚步虚浮,人也迷醉,不得不跟着她上了车。
一上车,便又开始打起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的。
陈娜娜也不叫她。
等到司机发动引擎,扭头询问陈娜娜是否回家。
“不,”美丽如昨的班花,这才笑着摇摇头,“去九路终点站,我记得那块叫华兴街吧?”
“是啊,陈小姐,”司机点头,视线默默飘向后座熟睡的迟雪,“这是要送朋友回家?”
“嗯。”
陈娜娜憋笑:“不过,你帮我查查华兴街。那地方不是一直都挺乱的吗?有没有什么比较热闹的酒吧之类的,导航查一下。”
“……啊?”
“看不出来吗,我朋友还没喝够。”
陈娜娜面不改色。
又伸手拨了拨迟雪鬓边垂落的头发,低声道:“所以还想去酒吧嗨一下。我顺路送送她。”
司机表情一滞。
几乎瞬间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但毕竟是她给自己发工资,一时却也不敢再多嘴说什么。低头兀自开车了。
只是。
等到真把人送到了酒吧门口,却仍是忍不住好心回头提醒:“陈小姐,这边真的一直都挺乱的。我看你朋友也是一白白净净的姑娘,不是那种乱玩的人。要不,你再问问她?”
又道:“我听说这种酒吧,很多人专门挑着喝醉酒的姑娘带回家,稀里糊涂就把人家糟蹋了……陈小姐,这毕竟是你朋友……”
“哦。”
陈娜娜闻言,忽幽幽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是那种乱玩的人?”
“……”
“方先生派你来给我当司机,可不是为了让你管我的。”
“……是。”
司机遂再不敢说什么。
就是再心有不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娜娜强行把迟雪叫醒,又趁着她还没醒过神来,把人搀扶下车、随即独自飞快上车了。
车辆绝尘而去。
剩下迟雪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
几步外远就是老街最有名的酒吧。
灯红酒绿,大冬天一个比一个穿得少。
耳环鼻钉望眼皆是,堪称一声“先锋人士聚集地”。
她一个外套毛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在门口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却仍因为模样长得秀气白净。
招来不少想入非非的打量目光。
迟雪脑袋晕乎乎,在那傻站了半天,终于觉得冷。又想吐。
正好瞄见旁边有棵树,便蹲在那尝试吐起来。结果吐了半天还是没有效果,倒是眼圈被生理性泪水逼得通红,看起来就像刚哭过。
“嘿,小姐姐。”
结果身后恰时有人来拍她的肩:“你在这干嘛呀,要不要跟我们玩一……”
话音未落。
迟雪扭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那新打了唇钉的少年瞬间吓得后退十万八千里。
旁边一群同伴打趣问他怎么吓破胆,结果少年颤颤巍巍指向她,众人一看,也都变了脸色。
“靠!不是臭老头的女儿吗?”
“那天我们撬门……”
“后来臭老头还又报警把我们老大抓去少管所了!”
“她男朋友呢?”
原是那天那群惹事的问题少年。
老熟人了。
一群人也不敢看迟雪。
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个,要不我们走吧?”
“我也觉得……她男朋友可是个狠角色。”
“但是我们这么走了,她要是出什么事不会赖我们吧?”
“靠!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关我们鸟/事。”
“但是……那个……她男朋友真的很凶诶……”
几人对了个眼神。
蹲得更紧更密了。
“那到底怎么办嘛?我那天被他卸了手,脱臼可疼死了!我可不想再疼一回!”
“要不把她送回诊所去?”
“滚啊,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臭老头那。”
“那,有没有人知道她男朋友住哪啊?在附近吗?”
沉默半晌。
终于。
几人里头话最少的小胖墩,小心翼翼举起了手,“那个,我上次好像看到过他,骑单车,然后……就住在诊所对面。貌似是二楼最里面那个房。”
……
深夜十二点。
解凛已经睡着。
只不过他永远不会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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