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些整容手术,医生在进行评估之后是不能做的。”
“我们看看背面。”应铮点点头,若有所思。
背面的伤口此刻看来很狰狞,刀口很深,压迫了脏器。
“不排除自杀可能的依据是什么?”
应铮再次看到这个伤口,联想到昨日看到的尸体,心里对自杀打了一个问号。
昨天光线太暗,而且只是几眼,看不到太多细节,今天才发现,刀口之深,远超他的想象。
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死者的心智也太过坚韧,什么样的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一直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我们对伤口进行了测量,刀入死者背部是一个非常小的角度。”见语言不是很好说清楚,吴医生从旁边拿了把刀进行模拟。
他的助理直直站着,吴医生以一种近乎与背平直的角度将刀比划在助理背上。
“这是死者的伤口,她背上刀口角度是这样。而正常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时候比垂直微微倾斜,没有人会能用这样的角度杀人。”
吴医生把刀收起,继续说道:“而且报告上也写了,她的伤口深浅和正常也是不一样的,更倾向于是自己直直往一把刀上倒去。而因为刀没有办法在床上竖立,倒下之后的受力与平常完全不一样。”
“这种倒向刀式死亡,会有可能是因为胁迫吗?”
“脏器破裂是十分疼痛的,但是死者伤口显示并没有挪动痕迹。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事实。”
吴医生看向死者,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忍:“自己倒向刀死亡的方式是非常痛苦的。如果是他人胁迫,死者应该能够寻找一种更快死亡的方式,如果是自杀,那么……动机难以想象。”
“而且我必须强调,我所说的自杀是指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死亡,他杀是他人动手造成的死亡。”
吴医生正好说出了应铮在思考的问题。
如果是自杀,大众普遍选择方式有安眠药、割腕、跳楼、上吊,为什么会有人选择这种方式。
如果是他人胁迫,那么死者为什么要照做,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她如此屈服。
“走吧。看完了吗?”吴医生唤了一声正在思考的应铮,这个房间不能待太久。
“看完了……”应铮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而后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看向顾盼:“你有什么问题吗?”
“吴医生,死者会有可能是勒住手脚,被扔在了床上的刀上,伪造成自杀吗?”顾盼仔细看那个伤口,本来正要开口,就被应铮提到了。
“不会……”吴医生摇摇头,“死者并没有很多挣扎痕迹,被束缚手脚的话,身体一定会扭动,伤口上就是显示扭动,而目前我们并没有看到。”
“最后是勒痕的问题。被捆住后身体大出血,与普通勒手脚并未流血,血液流动情况是不一样的。这点,我们可以确认,勒痕在伤口出血之前。”
吴医生说完,耐心地看着顾盼。
“谢谢……”
都没有了问题,应铮和顾盼离开这里,重新去了死者的屋子。
“你觉得她是自杀还是被他人胁迫?”应铮开车,两个人坐着,也只有聊起来案子的时候能够搭几句话。
“自杀……”顾盼看着窗外,思索了片刻,淡淡出声。
“为什么?”应铮直视前方,一点点余光悄悄看向顾盼。
“现场没有争斗痕迹,如吴医生所说,死者是完全自己完成了自己的死亡,那么被人胁迫的可能性看起来最大。但是胁迫伪造自杀,胁迫者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加简单的方式,而不是现在看似合理但疑点重重。”
“而且,整容,弘达经理,我认为死者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胁迫死亡这种事出现在她身上的几率很低。一旦出现,她更有可能选择的是鱼死网破。”
“可是自杀的话,勒痕、身上的痕迹又该怎么解释?”前方路上一个急转弯,应铮车开得虽然稳,系着安全带的顾盼还是晃了一下身体,看向窗外的头晃了过来,手一下子扶着前面。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看向应铮,两个人瞬间对视。
那一瞬间情感涌入,接收的人偏开了头。
顾盼坐正,直直看着前面,要上高架桥了,车一下子少了很多,给了一种两个人行驶在看不见尽头的天地间的错觉。
“勒痕早于死亡,我认为死者是在遭受伤害之后自杀的。”
“你刚刚说她是一个坚韧的人,那她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内心崩塌的时候,坚强会是最后一根压弯人的稻草。”
车子的速度慢了一些,应铮认真地偏头看向顾盼。
她依旧神色淡淡,没有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悲伤。可是应铮知道,顾盼从来不说无意义的话,不会伤春悲秋,不会感悟人生。她理性到极致,这不像是她说的话。
“人总有能够他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应铮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所以死者遇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能让她安然赴死。”顾盼正正语调,专业的话语、态度堵住了应铮想要问下去和安慰的欲望。
应铮点头,“看来清乐县必须走一趟了。”
所有内心最深处的猜想成了真,应铮偏向于顾盼的猜测,那张烧着的老照片所包含的信息一定很重要。而这去清乐县或许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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