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素唯喜出望外地红了眼眶。
“当然是真的。”易君彦信誓旦旦地冲她微笑,还尤其情意绵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地抚着她的鬓角,扶着她缓缓躺下,“好了,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且安心地在这儿等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接你的。在这之前,一定要好好地喝我给你的药,好好将养身子,咱们来日方长。”
“……好,我信你。”
素唯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在确定她睡着之后,易君彦方将一旁挂着的太监官帽戴了起来,悄然步出安喜宫的寝殿,熟门熟路地从最不起眼的侧门摸了出去。
此时此刻,御街上负责打更的宫人将梆子敲到了第四下,离天亮也俨然没多久了。
安喜宫的床幔内,那个在情郎面前柔弱娇媚的女子冷不防睁开了眼睛。
眼角眉梢,写尽冷漠。
她在黑夜里一个人睁着眼睛呆了半夜,直到次日太阳再次升起,她宫里的女官这才捧着一件件华丽而繁琐的衣装首饰和洗漱工具,来到了她的床前。
“淑妃娘娘,该起身了。”
她在她们井然有序的摆弄下,漱口、净面、沐浴,梳妆、穿衣、着履,然后坐在餐桌前一面用膳,一面听着宫里的嬷嬷向她呈报这一整天她需要料理的宫务,以及必须尽善尽美的礼数。
用完早膳,在日常为她请平安脉的太医到来之前,安喜宫中负责为她料理汤药的小宫女便将一盅将将熬煮好的“安胎药”端到了她眼前。
“娘娘,这是今日的药。”
她却看都不去看一眼,懒洋洋地抬了抬染了鲜红蔻丹的玉手,“放下吧。”
侍奉汤药的小宫女见状,不自觉便露出了为难之色,迟疑了半天也未曾按照她的吩咐,将托着药碗的紫檀漆绘花鸟都承盘放下。
这般不识趣的举动,自然只会引起主子的不满。
果不其然,没等她再多犹豫片刻,素唯便已经不耐烦起来:“你没长耳朵是不是,聋了,本宫说的话听不见么,叫你给本宫放下!本宫自己会喝!”
安喜宫的人都知道这位主子是个喜怒无常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为防不叫她真动了怒,打骂到自己身上,赶忙就将药碗和承盘一并放了下来,然后溜之大吉。
最终独剩她和她最亲信的宫令在屋内,半晌,后者才敢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娘娘,这药是小公爷为您千辛万苦寻来的,您……喝么?”
“为我?”素唯闻言冷笑,不屑一顾地拿起那碗还温烫的苦水,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若换做以前,我可能会信,可现在……真以为我傻,他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还会看不透么?”
说话间,她已然一翻手,将碗里浓浓的药汁悉数浇到了墙角那盆开得正好的山茶花上,由着浓黑的汁水将洁白的花瓣烫破、玷污。
她则自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得得意。
作者有话说:
昨天忘记说了,我的预收文应整改要求更换了新的文名,但也只是改名了而已,要讲的故事还是不变的哈,大家点了收藏的别取收嗷,下本就开它啦!
第225章
既然猜到了宁国府走素唯这步棋的意图, 沈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在锦衣卫的刻意放纵之下,坊间开始流传一些隐晦亵昵的闲话,对素唯腹中子的由来提出质疑。
一开始民众只是疑心宋祈, 不论是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感情, 都没可能会允许他与别的女人结合生子。
到后来因为没有锦衣卫的监听严阻,人们便开始怀疑素唯的清白。
这时却又不知从哪儿走漏的风声,竟将她当年为嫁易君彦设下仙人跳的那点陈年旧事翻了出来, 一夕间,宁国府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次将自家拖入了风暴中心。
清黛还当是沈猎让人做的, 可想着他这些日子时常与自己形影不离,如若要干这种缺德事的话, 自己就算不是帮忙递刀的那个,也定然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沈猎亦表示,自己只是让锦衣卫放开手, 对民间言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任其自然,而且再怎么说南家与他也算有恩, 这等有可能损及南家门风清誉的内宅秘辛, 他肯定不会主动释出。
二人由此俱是茫然,后来一打听才知道, 原是南家自己闹了内鬼, 那是他们二房那位旻二奶奶柯诗沅,在清黛手下吃的教训不够, 回过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出门到花萼楼吃盏茶的功夫, 便把什么脏的臭的都抖了出去。
闻说南老太君为此发了大火, 倒把之前为南长青梗在心坎上的那口淤血呕了干净,翻起身来便生龙活虎地把二房两口子以及南怀旻夫妇俩叫到跟前大骂了一顿,最后还亲自发了话令柯诗沅禁足家中,半年之内再不准出门。
但总而言之,也算是歪打正着,以一个非常清奇的角度让宁国府的算盘再次落空,使得锦衣卫和其他暗暗支持宋祈、支持文人暴动的官员有机可乘,继续引导那些举人以及各个书院的学子们将事情闹大,走到街上、去到皇宫门前和宁国府门前,勇敢地发声抗议。
只不过宁国公也不可能就这么被动地任人宰割,很快,就在这一年三月十三,也就是素唯的生辰当天,柯太后亲自下旨于谨身殿前设宴,遍请京中勋贵重臣及其家眷和一些有品阶的外朝命妇,既是为素唯贺生辰,又是庆她怀上龙胎之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