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如此类种种,老太婆就算想要找清黛算账,搜肠刮肚确也着实找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罪名。
最后,也只能反过来借沈柯氏这个亲生婆母的身份,来向清黛施压。
谁知沈猎经过从前多次沈柯氏趁自己不在,寻清黛麻烦的教训后,便以保卫军机的名义,从锦衣卫中抽调了一队人马,分别把守在东南西北各道大门上。
但凡瞧见沈侯府派人来棠园请清黛过去,二话不说就把人轰了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三番,沈柯氏见着实请不动清黛这尊大佛,干脆压着火,亲自打将上门。
然棠园门口的守卫都是提前就被沈猎教好了的,即便是沈柯氏亲至,他们也未曾给出半点好脸色。
逼急了沈柯氏便要硬闯,却被李二亮出的剑锋吓得又连连后退。
毕竟她也了解沈猎,生来便是叛逆,而今既有天子处处回护,又娶了个满肚子算计的媳妇儿,就算真干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也有的是人为他作保脱罪。
和他来硬的,到头来吃亏的只有自己。
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再做筹谋。
她肯退让,清黛也懒得和她多做纠缠,自把棠园内外打理清爽,沈侯府那边再安排上得力的人照应着,三不五时地来回禀一趟账目人事,也就万事大吉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在护卫的陪同下回趟娘家,与朱若兰和南素容说说话。
“那个秀织的事我和你二伯娘都听说了,你二伯娘昨儿还跟我夸你们夫妇俩做得不错呢…说来你那婆母也确实欺人太甚,你们才成婚多久,就拿子嗣做文章?瞧着是压根没把我们孟侯府放在眼里。”
朱若兰自责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切怪我,当初在你姐姐那边便没做好,倒让这些人觉得我们孟家出去的姑娘好欺负,对你姐姐那样,对你也是这样。”
清黛忙温声抚慰她:“伯娘切莫这么说,昔日是咱们待人谦和,又怜方家老太太一个人将方姐夫带大不容易,这才对她多有敬让。如今也好了,伯娘一通威风便把那方老太太吓得闭门不出,三姐姐也领着宜姐儿随着姐夫南下,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至于我家那位嘛,唉…她与我家相公是前世的仇怨,今生报偿,即便孟家替我出面顶住了她,过不了多久她便又会卷土重来,至死方休…我都习惯了。如今只要别再叫我见她,我就阿弥陀佛咯。”
她语调轻松,听着确实没把沈柯氏折腾出来的幺蛾子放在眼里。而她平素也比清照精算得多,朱若兰心底其实还是放心的,只不过:
“说到底,只要你们夫妻一心,男人胳膊肘不朝外拐,一切难题皆可迎刃而解。可我怎么听说,你和沈四郎前阵子是不是吵了一架?”
清黛闻言不禁看了庄妈妈一眼,撅嘴道:“哪就有庄妈妈这么快的耳报神,才几天就叫伯娘和嫂子知道了。”
南素容怕她多心,遂连忙替庄妈妈解释:“你也别怪庄妈妈,她也是为了你好,担心你罢了,何况这事儿也只到了我和你二伯娘这里,连你六伯娘那边都没透露过半点风声。”
这道理清黛心里明白,自然不会责怪。低头沉吟片刻,方笑道:“我们前些日子确实吵了几句,归根结底,也都是我婆母惹出来的事,从中挑拨了两句有的没的,不过我们自己也已经把话说开了,早就没事了,要不然那秀织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就送走啊。”
若沈猎当时还跟她继续闹下去,秀织定然会成为他们用来互相怄气的棋子,不说真的抬进门来做小,肯定也得放在家里再耗一段时间。
她原是这个意思,但南素容却好像听岔了,惊问:“怎么,妹夫还真对那女子有点意思?”
“怎么会!”清黛闻言失笑不已,连连摆手道,笑过了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除了避子汤部分和那个离奇的还魂故事以外,大致与她们说了一遍。
她二人皱着眉头听完,心下俱有些愤懑不平,朱若兰揉着太阳穴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南素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怪我这个做小辈的说长辈闲话,在宫里那几年我便听闻沈太夫人和沈老侯爷夫妻多有不和,早年几乎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如今沈老侯爷都撒手人寰了,为何她的所作所为,依旧透着一股子说不尽的恨意?
“而且据你所言,她只说是恨妹夫克死了沈狩将军,可我算着日子,沈狩将军阵亡沙场那年,妹夫都还没出生呢,即便是欲加之罪,也太过于牵强了吧?”
这是一个连清黛自己都未曾琢磨过的细节。
是啊,犹记得沈狩将军战死时,沈猎应该还在沈柯氏肚子里揣着呢,哪怕是拿怀上的日子说事,也压根扯不到一块去啊?!
“或许……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年怀上沈猎的时机?毕竟当初就是因为怀了沈猎,京中方才风言风语,她与老侯爷方才离心不是么?”清黛边想边猜测。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夫妻俩早就离心了。”朱若兰冷不丁道,沉吟了半天方才模模糊糊地说,“我记着…好像就是因为那个肖姨娘……不过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却着实想不起来了。”
但她是公府嫡女,家里人素来看不上柯家这样的末流商贾,是以她自少时待字闺中到后来出嫁,也和沈柯氏无甚交集,关于她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加上年份久了,她也上年纪了,许多事想不起来了也不是没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