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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明黄的祁湮立在宫门上,手中握着弓箭,这一只箭便是自他手中射出,在他身边,立着数不尽的弓箭手,齐齐弯弓搭箭,对准了祁陨。
    祁湮是要祁陨,万箭穿心,死在此处。
    祁陨眸中满是血色,望着宫门之上的祁湮。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无法活着回去了。
    此处已是宫门外,祁陨所带的暗卫就候在宫门外不远处。
    他将背在身上的宋首辅放下,妥帖护在身后。垂首从袖中取出召唤暗卫的鸣笛,抵在唇畔吹响。
    就在鸣笛响起的那瞬,宫门之上的祁湮,脸色骤然阴沉如水。
    这是召唤皇室暗卫的笛声,先帝果真将那批暗卫给了祁陨。他眉眼满是厉色,寒声道:“动手!”
    声音落下,数不尽的箭矢自宫墙上射向祁陨两人,他一手护着身后的宋首辅,一手握剑打下一只又一只箭矢。
    好在祁陨已经出来宫门,祁湮等人只是在宫墙之上,未将他整个围住,而是只能从一面射来,祁陨还能勉强抵挡。
    一波又一波箭矢不断射来,祁陨孤身握剑,挡了一次又一次。
    他旧伤本就未愈,一次次挡下箭矢,却撕裂了肩胛骨的旧伤。
    苦于旧伤,抵挡吃力,流箭中的某一只,射在了他腿上。
    祁陨撑着剑,单膝跪地,掌心的血顺着剑柄不断向下淌着。
    宋首辅眼看着他跌在地上,满目愤恨望向宫门之上的祁湮。
    “祁湮,你枉为人子枉做长兄!你忘了在先帝病榻前立下的重誓吗?”宋首辅恨声骂道。
    在先帝病榻前立下的重誓?他当然没忘。
    先帝临死都牵挂祁陨这个流放西北的幼子,唯恐他即位之后扫除异己伤了祁陨性命,祁湮为了让先帝放心将帝位传给自己,在他病榻前立誓,此生绝不会做同室操戈之事,若违誓言,神佛皆弃孤寂而亡。
    可惜,立誓虽是真,祁湮却不信神佛。
    此时的他,心中唯有帝位野望,诸天神佛于他而言,都是无稽之谈。
    至于孤寂而亡,那算什么呢。
    宋首辅话落,祁湮抬手示意弓箭手暂时缓下攻势。
    他双手撑在宫墙上,俯首凝望下面的祁陨与宋首辅。
    祁陨腿上中箭,单膝跪地,宛如俯身称臣,可祁湮心中明白,这不是,他也不会。
    “祁陨,朕给你个选择,要么你自尽谢罪,朕留宋首辅性命。要么,今日你和宋首辅师徒二人,一道死于乱箭之下。”
    祁湮声音冷寒,满是恶意。
    祁陨握剑垂首,尚未抬头。
    一旁的宋首辅当即怒骂:“祁湮,老朽不需要你假仁假义,若是殿下因老朽而死,我便立刻碰死在这宫门前,让世人看看你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这番话落,祁湮眸光骤厉,回身不在看城下的两人。
    他背对着宋首辅和祁陨两人,微微阖眼,抬手下令。
    “动手,一个不留。”
    顷刻间,箭雨落下。
    同一瞬,一直冷箭破空而来,自祁湮身后,直直没入他心口。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宫门之下,是纵马向前,手握弯弓的卫韫玉。
    她马蹄不停,哒哒奔向跌在地上的祁陨身侧,与此同时,弯弓搭箭,一连三箭射向宫门之上的祁湮。
    越奔向祁陨,也就越深陷祁湮弓箭手的包围圈,卫韫玉身边的暗卫护在她左右,执剑为其打下一只只乱箭。
    而卫韫玉射出的那三箭,破空直上城门。
    三只箭矢几乎在同一瞬射出,前两箭,分别被祁湮身旁的暗卫挡下。
    最后一箭,直直没入祁湮后心。
    冷箭破身,祁湮愣怔回首,满目惊骇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那是一身红装的卫韫玉,在无数箭雨中遥遥而立。她身着戎装,眉眼冷厉,鬓发被冷风吹乱,不着粉黛,唯有血色,却在明月之下灼灼动人。
    可她的手伸向了腿上中箭跌在地上的祁陨,他们双手交握,她穿过无数箭雨,是来救他。
    这一刻祁湮才明白,原来,不是祁陨寻了个肖似的赝品。
    而是,她,没有死。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没有死在那杯鸩酒下,为什么她没有死在深宫内苑,为什么她重又着戎装,为什么她握了祁陨的手。
    祁湮握着自身背透穿前心浸染他心头鲜血的箭矢,分不清此刻的痛意,是箭矢所致,还是因射箭之人。
    “卫韫玉……”他唇齿血色模糊,朦胧出声。
    祁湮中箭,宫门之上的弓箭手一时慌乱,皆停下了动作。
    卫韫玉扬眉望向宫门之上的祁湮,喊道:“祁湮,箭上有毒,放我们走。”
    箭上确实淬了毒,可那一箭,穿后心而过,祁湮本就不可能久活,便是无毒,由宫中御医吊着命,也掉不了多久,
    只是毒发尚有时间,眼下的祁湮纵使中箭却还没咽气,若是他此时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祁陨,那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逃生。
    卫韫玉带了一队儿暗卫,祁陨此行率的暗卫也几乎和她同时到了宫门口。可这批暗卫,纵使死个干净,也未必能从宫中数以千万计的禁卫手中救出祁陨。
    “你放我们走,明日,我亲自送解药回来。”
    明日一早大军抵达长安城门,祁湮心口中箭又撑不了多少时日,纵使给了他解药,他也活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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