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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暗狱内,一身黑衣的祁陨撕掉一截衣角捂着手上渗血的伤口,踏入暗狱内。
暗门口的机关上,他刚刚浇下的鲜血,盖过此前祁湮留在这里的血迹。
暗狱内无一守卫,摆明了是请君入瓮之局,祁陨不是看不透,可他却不得不入这个局。
第42章
密不透光的地下暗狱里,唯有一盏烛火燃着。那盏灯就在宋首辅身旁,光影摇曳,照在他霜白的鬓发。
宋亭昉太累太倦了,暗门开启的声音,甚至都没能让他紧闭的眼帘有分毫颤动。
祁陨握着手上渗血的伤口,疾步近前,俯身蹲在宋首辅跟前,抬手欲要扶他起身。
“太傅,我来带您出去。”他喉头微有哽咽,在宋首辅跟前低语道。
这声低语,终于让宋首辅抬起眼帘。
祁陨蒙着脸,却露出了眉眼。宋首辅听着耳畔熟悉的嗓音,瞧着眼前熟悉的眉眼,瞬间便认出了祁陨。
“殿下!您……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先帝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宋首辅言语激动。
其实先帝的心血确实是白费了,可祁陨并不欲让眼前的老太傅伤心,他只是低首未语,扶着宋首辅起身。
“此地不宜久留,太傅还是尽快和我离开为好。”话落,便将宋首辅背在身上,疾步往暗门外跑去。
甫一动作,便察觉远处有不少脚步音正逐渐将此处围紧。
祁陨沉了眉眼,背着宋首辅回身往暗狱深处跑去。
这暗狱深处一直走去,能走到皇宫宫门外。暗狱里的小道漆黑曲折,祁陨一手护着身后的宋首辅,一手摸索着墙壁行进。
纵使漆黑不见五指,前方情状未知,祁陨的脚步不能停下半分。远处的身后隐约透来火光,祁陨回首望去,脚下步子愈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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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至长安途中,卫韫玉和陈瑛两人所率兵马正在行军。
军中的卫韫玉一身红衣劲装,长发束起作男儿模样,宛如昔年。
陈瑛在她左右,偶尔望她一眼,心中隐约觉得,卫世子比当年还要冷厉几分。
也是,毕竟在长安宫城内被灌过一回儿毒,怕是从前便少有的温软,如今更是被消磨干净了。陈瑛如此想到。
卫韫玉身上背着一把弓箭,是离开洛阳时,宁安公主所赠。卫世子一手武艺里,学的最精的便是骑射。自她投笔从戎,东南战场上,弯弓搭箭从无虚射。
夜色沉黯,陈瑛环视左右,开口道:“这些兵马匆匆出洛阳城,难免疲累,要不今夜便在此处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卫韫玉凝眉思亮,攥着缰绳的力道紧了几分。
她和陈瑛此行所率兵马除却身边跟着的金陵派来的暗卫外,其余都是从洛阳借的,这借来的兵马,无论如何是不如自己的好使唤的。若是当真让他们过于奔波劳累赶去长安,只怕他们未必肯真心卖命。可若是不尽快往长安赶去,卫韫玉也担心祁陨的安危。
她和陈瑛从金陵赶到洛阳,要比祁陨从金陵赶往长安近上一些,所以她们一定是比祁陨抵达长安要早一些到洛阳的。或许是一二日或许是再短一些。
可从洛阳借兵后,点兵出发已然费了些时间。
卫韫玉怕这些兵马还未赶到长安,祁陨便已经被祁湮围了。
如果祁陨落在了祁湮手里,纵使他们借到了兵马,再如何大兵压境长安,也是无用之功。
祁湮压根不会有和他们谈条件留下祁陨性命的念头,他只要拿下祁陨,毫无疑问,一定会立刻动手取他性命。而此行所借的兵马,甚至是金陵陈阙的人马,一旦失了祁陨,都注定只能作叛军了。
祁陨一死,皇室血脉仅剩祁湮,他自然是唯一的王朝正统。其余的人,只能是造反逆贼。
卫韫玉抿唇,遥望长安的方向,半晌后开口道:“陈瑛,你率兵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往长安赶去,我带暗卫今夜先一步动身。”
金陵的暗卫,此行大半随祁陨前往长安,余下的所有,在卫韫玉离开金陵后,被陈阙派到了卫韫玉身边。
这些暗卫如今听卫韫玉差遣。
陈瑛并未因为知晓卫韫玉是女子身份,便以为她是个娇弱的闺阁女子,相反,在他眼中,卫韫玉好似始终都是那位领兵一方的国公府世子。
正因如此,他没有阻挠卫韫玉的决定,而是颔首领命应下。
“卫世子,保重。”他拱手道。
卫韫玉颔首回应,打马往长安而去。军中随侍在她左右的暗卫,紧跟着纵马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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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狱的密道曲曲折折,祁陨背着宋首辅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行到尽头的石门处。
前路已尽,石门悬在祁陨头顶处。
身后追兵源源不断,火把的光亮也越来越近。祁陨匆匆回首扫了眼身后,随即便将方才割开皮肉的那只手,落在石门的机关中央。
尚未干涸的血水一点点浸在关上,早已蒙尘的石门缓缓打开。
月光自打开的石门落入暗道,祁陨借着月色攀缘而上。
石门只开启了瞬间,祁陨背着宋首辅刚一爬出,身后便响起重石碎裂的声音。他回首望去,只见碎裂的石块一下下弹射在追兵身上,将暗道的出口掩埋。
祁陨尚未来得及思量这石门的机关,宫门之上,一只箭矢破空而来。他猛地侧身避开,立在一旁,抬首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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