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道:“是孙有才带人干的,地里的辣椒被毁了,惊秋哥和张叔他们都去地里了。”
“小津你跑一趟你家,把你爷爷他们都喊来。”沈惊春说着又朝另一个少年道:“你知道我家辣椒地在哪吧?帮姐姐跑一趟去叫我家里人都回来。”
说完就从荷包里摸了把铜钱出来往那少年手里塞。
大家都是同族,沈惊春又帮族里良多,沈族长有事没事就提起她对族里的大恩,那小孩深受影响,哪肯要钱,只摆了摆手就飞奔着跑远了。
沈惊春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一搬回院里,结了车费,到了堂屋里灌了一大杯水,才沉着脸问豆芽:“具体怎么回事?孙有才为什么要带人毁我们家辣椒地?”
豆芽收了眼泪,语速很快的就开始叙述沈惊春去庆阳之后家里发生的事情。
因今年种的辣椒并不多,且沈惊春想着日后自家开店自产自销的事,所以一开始就规定了,这批辣椒和烧椒酱只卖给酒楼,如有上门来买的散户自家吃的,也能卖点,但如果是零售商来买回去自家卖的,这种就不卖。
辣椒开始就是在祁县卖,祁县就这么大,各家酒楼的人很好区分,不用担心零售商装成酒楼来买,等到名头打出去,基本就能确定各家要多少,就可以按照辣椒产量把供货量先确定下来了。
沈惊春走后,大家也一直都是这么干的,直到孙屠户上门来买酱,一开口就是三千罐。
那县里几家生意好的酒楼也只是几十罐的拿货,都没有狮子大开口说要三千罐,这么多罐别说现在根本没货,就是有,也不可能卖给孙屠户,他家又没有酒楼,买这酱回去百分百是为了运到别处贩卖。
孙屠户当时没拿到货倒也没恼,可没过几天就带着几十号人气势汹汹的冲上门了,说什么既然不卖给他家为什么卖给别家,又说既然看不起他姓孙的,那他就要让沈家这个辣椒生意做不下去。
他带来的几十个人都是一身腱子肉的壮汉,什么都不做的站在那就已经很吓人了,更别说这群人还都带了武器,当即就有不少胆小的被吓的不敢上前。
孙屠户又放话说,今天只找沈家作坊的麻烦,不想死都滚远点,否则打起来伤到了谁他可不管,这就又吓退了一批,最后连有的沈氏族人都退了。
孙屠户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人就奔着辣椒地去了,沈家人自然不能忍,双方发生了一场械斗。
若是全村的老少爷们加起来,自然是不怕孙屠户带来的这几十号人的,可问题就在于已经有人先退了。
孙屠户带来的全是精壮汉子,沈家这边就有些参差不齐,一番械斗下来,也只护住了很少的辣椒,其余的大多都被孙屠户的人连根拔起或是直接踩烂,连才移栽过去的辣椒苗都没能幸免。
等到打完一架孙屠户带着人扬长而去,连沈志清这种平时流血不流泪的热血少年,看着辣椒地都忍不住哭了。
沈家三叔沈延西眼看着事情瞒不住了,才开口坦白,说是他答应了一个认识的人,愿意以两百文一罐的价格卖五百罐给他。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族长更是不可置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打完了三儿子又蹲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直流。
沈惊春听完了豆芽的转述,脸色平静的可怕,抿着嘴一言不发坐在堂屋里等着人来。
最先来的是沈族长老两口子和沈志清几个受伤的,原本想要说出口的那些请罪的话,在看到沈惊春那张冷冰冰的脸之后,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沈惊春对他们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只说了一句族长来了,就没了后文,理都没理跟在后面的沈延西。
沈志清羞愧的满脸通红,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好一会才找了角落的小马扎坐了下来。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堂屋里等了一会,在辣椒地里忙活的人才匆匆回来了。
沈惊秋打头跑了进来,一见到妹妹就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小春,就没了下文。
孙屠户一行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毁了辣椒,一架打下来,但是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亡,沈惊秋等人虽然挂了彩,但不算很严重。
“大伯四哥,你们去问问之前帮了忙的人家,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跟着我去孙家,只要身强体健的青壮年,有一个算一个,一人我给一两银子的谢礼,到时若有损伤,也由我家出钱医治。”
沈延东和沈志清忙站了起来,也不多问,匆匆出门去叫人去了。
沈惊春又看向自家大哥:“哥你知道祠堂上面那块匾额吧?你带着张叔和小满去将匾额取下来。”
她话音一落,沈族长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可沈惊春根本看也不看他,就继续道:“杨婶你带着大雪她们去做饭,现煮饭估计来不及了,就多和点面,中午就吃疙瘩汤吧,量一定要足务必要让所有来帮忙的叔伯兄弟都吃饱。”
她一吩咐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等人一走,她就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养神。
去的时候速度慢还没那么颠簸,她都差点被颠的散了架,回来的时候速度快,四五天的马车坐下来,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余下众人见她不再说话,到底不敢多问,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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