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这么自恋的儿子,一定是随了皇帝。
她又再接再厉道:“那额娘要是说,永琋是个调皮捣蛋的,也没有孝心,永琋会不会不高兴?”
永琋继续点头,柳清菡这才道:“你看,永琋都只喜欢听夸奖你的话,不好的话都不喜欢听,由此永琋是不是可以得出,永琋的皇玛嬷和皇阿玛也只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可是,额娘说的话,皇玛嬷是很高兴,但这不是真的。”
很好,永琋一点都没被糊弄了过去。
柳清菡:“这就是额娘接下来要说的,有些好听的话,听听就罢了,因为话可能是假的,聪明的人呢,都会判断好听话的真假。”
永琋若有所思的点头:“额娘,儿子好像明白了,儿子身边的乳母,每次都会夸儿子,她说的话,是不是就是碍于儿子阿哥的身份,说的是假话呢?”
“这个就要永琋自己去判断了,永琋要做一个聪明的孩子,额娘会监督永琋的哦。”
奴才们讨好主子,理所应当,那乳母,是个识时务的,她也知道,但儿子身边的人,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否则她轻易不会去动,就当拿身边的例子教导永琋御下了。
教完儿子,柳清菡再从小书房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叫来双福:“今日纯贵妃来寻本宫一事的事情原委,让紫罗给你说明白了,你把这消息暗中传给和敬公主。”
双福眼睛一亮,领命退下了。
之卉扶着柳清菡往正殿去:“娘娘不是不想插手皇贵妃和和敬公主之间的事情吗,怎么还……”
“是不想插手,可若是一方太过强势,以至于一方弱势,那本宫还是要帮一帮弱势的一方的,毕竟本宫也不想皇贵妃那么快就出来。”
五六日而已,太短了。
长春宫,和敬公主得了不知名的消息,手上拳头紧握:“乌拉那拉氏竟然还能蹦跶的起来,好啊,她想蹦跶,本公主倒是要瞧瞧,吃不饱穿不暖,她还有什么精力蹦跶。”
当日,和敬公主就去了一趟内务府,威逼利诱,不许给翊坤宫送份例,一丝一毫都不许送,然后又去了御膳房,只特意交代,只要翊坤宫里的人活着就行,吃的也不必太好,正在禁足中的大清罪人,不配有皇贵妃的待遇。
皇贵妃被禁足是事实,和敬公主要故意为难皇贵妃也是事实,御膳房的那帮奴才,也知道这会儿该听谁的,所以自这日起,翊坤宫里不论是伙食,还是旁的任何东西,都一落千丈。
看着眼前已经馊了的午膳,和庭院里堆成小山,忠心的奴才们正在清洗的衣物,皇贵妃怒从中来,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把掀了膳桌:“欺人太甚。”
要是和敬公主见了这副场景,定然会得意的说上一句:“欺负的就是你。”
静心跪在地上,一手捂住饥饿的肚子,面上精神气儿也不剩多少了:“娘娘,这几日御膳房不仅不给咱们送可口的膳食,就连小厨房的供给也断了。”
皇贵妃打翻了这些菜,也就意味着今儿个她们是没得吃了。
她是主子,倒也还好,虽然吃的不好,也能吃饱,可翊坤宫的奴才就遭殃了,不仅吃的都是馊饭,连吃饱都不能。
皇贵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抚了抚脑子:“之前给纯贵妃传的话,可传到了?”
静心点头:“奴婢使了银子,是传出去了的。”
既然传出去了,那就不该好几日都没消息。皇贵妃冷笑:“果然,一有了宫权,连纯贵妃也不听话了。”
纯贵妃不愿意替她传话,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很好。
皇贵妃手中紧紧握着只剩了一半的汤勺,上面尖锐的切面正对着手掌心,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往地上落。
既然纯贵妃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满地的残羹冷炙,浑身散发着冷意,和敬,这可是你主动递过来的把柄,本宫稍加利用,总是不过分的。
永寿宫,用过晚膳,皇帝听永琋背了一段千字文,然后满意的点头,叫乳母带着永琋去休息,自己大爷似得躺在软榻上,还点了点腿:“给朕揉揉。”
柳清菡跪坐在软榻旁铺了地毯的地上,一下一下轻柔的揉捏:“皇上觉得这样的力道可好?”
皇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闭着眼睛享受着,没一会儿,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最近宫里的事儿,爱妃可有听闻?”
宫里的事儿?
柳清菡已经习惯了皇帝每次跟她说正事的时候拐弯抹角,一听皇帝这么说,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皇帝说的是和敬公主对皇贵妃干的那些事儿。
她没急着回答,先是揉了两下,沉吟片刻才道:“臣妾近来一直在永寿宫教导永琋,不曾出去,不知皇上所说,是什么?”
皇帝支着头,看了柳清菡两眼,骤然叹气:“还不是和敬和皇贵妃的事,和敬心里委屈,朕知道,所以朕之前也纵容她,但她让御膳房和内务府克扣皇贵妃份例,这可就有些过分了。”
他没有贬了皇贵妃的位份,也没有削减皇贵妃的份例,和敬却越过他直接吩咐,说实在的,他心里有些疙瘩。
话音一顿,皇帝意有所指:“爱妃和纯贵妃一同料理宫务,怎么连这事儿都不清楚?”
柳清菡收回替他按摩的手,微微低头:“皇上恕罪,是臣妾偷懒了,纯贵妃姐姐体谅臣妾要教导永琋,所以许多事情,纯贵妃姐姐都帮臣妾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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