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也察觉出几分异常,她不着痕迹的试探:“柔嫔妹妹说笑了,皇上宠你可是宠的紧呢,内务府有什么好东西都没忘了让人送你宫里去,咱们羡慕你都来不及呢,怎么如今却羡慕起咱们来了?”
愉嫔也道:“可不是么。”
怡嫔瞧着柳清菡面色红润的模样,心里憋着气,所以态度就不怎么好:“柔嫔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皇上宠着还不知足,这人呐,还是不要太贪得无厌了才好。”
怡嫔的酸言酸语完全伤不到柳清菡,几人轮流着说了一通,她便立即面露苦涩:“几位姐姐只看得到妹妹得宠,却不知妹妹越是得宠,这心里就越是不安。”
纯妃挑眉,奇道:“这是为何?”
难道柔嫔还嫌皇上的宠爱扎手不成?
恰逢走到了御花园的庭中,奴才们眼疾手快的收拾了石凳,又摆上了茶水糕点,几人这才坐下歇脚说话。
柳清菡眉眼间带着失落,低声道:“说来也不怕几位姐姐笑话,这几月来妹妹侍寝的次数也不少,坐胎药也喝了不少,可身子却毫无动静,妹妹这心里是真真儿的难受。”
嘉妃恍然,原来柔嫔是着急了,她随口安慰道:“你也别着急,你原本就年轻,上次小产又伤了身子,时候未到也是有的。”
纯妃抚着小腹,笑的开心:“嘉妃说的对,你尽管放宽心,这孩子都是缘分,该来的时候便来了。”
还是自己福气大,虽然不如柔嫔得宠,可自己这肚子是真争气。
柳清菡放在石桌下的手抓着手绢,笑的勉强:“若真如两位姐姐所说,那便好了,这些日子,妹妹一直受皇上眷顾,却不能为皇上孕育子嗣,妹妹心中实在愧疚,更是觉得有负皇上圣恩。”
她说着,声音有几分哽咽,忙用手绢沾了沾她硬是挤出来的眼泪,似是不经大脑,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太医院熬的坐胎药究竟有没有用,别是喝错了药吧。”
最后几个字音落,嘉妃和愉嫔的眼神就有些轻闪。柳清菡不着痕迹的把她们的神情看在眼底,心下满意。
怡嫔听了这话,以为柳清菡又在炫耀皇上的恩宠,当即嘲讽道:“有用没用的,还是得看人,柔嫔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就弱,想要如纯妃姐姐这般,怕是有些困难。”
纯妃自有孕来,那是各种补品的吃,各种补,如今不过三个月的胎,身子是肉眼可见的丰腴,在旁人看来,就是有福。
柳清菡眼睛暗了暗:“妹妹也不求能有纯妃姐姐这福气,只求能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便心满意足了。”
话说到这儿,柳清菡也不准备再多说下去,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只要她们中间有人听到了心里去,那她就可以在背后不动声色的操控,完完全全的当受害人。
略过这个话题后,纯妃喝了一盏御膳房新捣鼓出来的杏仁儿露,笑着夸了御膳房两句,又让春桃打赏了厨子,便道:“再过几日便是本宫生辰,本宫回了皇后娘娘,准备在咸福宫摆上两桌席面高兴高兴,皇上更是准了咱们在漱芳斋听戏,到时各位妹妹可要记得来捧场啊。”
一说起这个,纯妃是真的高兴,她往年的生辰皇上也不过是按规矩赏赐罢了,可今年,她肚子里有了龙胎,皇上便担心她整日里闷着,主动开口让她听戏解闷。要知道,宫里整日无聊,可这戏也不是随时都能听的,皇上既然开口给了她体面,那她可要好好儿高兴高兴。
纯妃说完,嘉妃头一个捧场:“纯妃姐姐生辰,咱们姐妹又岂有不去之理?”
柳清菡也跟着愉嫔怡嫔表态说要去,纯妃满意的点头,她好面子,又怀着身孕,亲自邀请她们,她们若是不识趣,那她定然不会高兴,就像娴妃,今儿个竟然驳了她的面子,拒绝了她赏花的提议,纯妃便在心里暗暗的给她记了一笔。
御花园里几人说的热闹,慈宁宫却是冷冷清清的,整个小佛堂里,只有太后敲着木鱼念经的声音,而娴妃则是跪在太后身后的蒲团上,闻着浓郁的檀香气息,也拨弄着手中的珠子。
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木鱼的击打声渐渐停下,娴妃忙殷勤的扶起太后,跨过门槛儿往东次间走去。
太后享受着娴妃的精心服侍,眼皮子动也没动道:“这几日你倒是空闲,日日来陪哀家念经。”
娴妃笑了笑,娇嗔道:“臣妾这些时日调养身子,又得了皇后娘娘心疼,不必侍奉皇上,便只能来陪您说说话,念念经了。太后不喜欢臣妾常来陪您吗?”
太后浑浊的目光瞥了娴妃好几眼,似乎没听出来娴妃的言外之意:“你有这心便好,既然你这些日子不必伺候皇上,那便多来陪哀家念经吧,哀家一个人清净久了,有个人陪哀家说说话,哀家也高兴。”
娴妃本就心虚,又被太后灼灼的目光盯着,一听太后这样说,便撑不住,腿一软便跪在了太后脚边,双手抱着太后的腿,惊呼道:“太后……”
她不是蠢人,听得出来太后淡淡的话语中蕴含的不悦,所以她就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是想陪太后念经,可不想日日都被困在慈宁宫,那样她还怎么伺候皇上,又怎么才能有孕?
太后移过腿,挣脱了娴妃的手臂,耷拉着眉眼转着佛珠:“娴妃,你一向聪明,怎么现在却糊涂了?哀家允你服侍,是看中了你清明的心思,你永远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过现在嘛,哀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以至于让你觉得哀家可以任由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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