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娴妃时不时的来永寿宫陪柳清菡说话,谈论高贵妃几时又请了太医,胎气如何如何的不稳,再说着其余嫔妃的小话下,柳清菡终于出了小月子。
这一日,嫔妃们刚从长春宫请安出来,远远的就看见养心殿的太监李玉打头,带着好几个小太监捧着盖了红布的托盘进了永寿宫。
愉嫔奇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永寿宫得了这么多的赏赐?”
并不炽烈的阳光落在宫墙上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浅淡的光芒,娴妃笑了笑,解释道:“若是本宫没记错,今儿个该是柔嫔出了小月的日子。”
嘉妃呦了一声:“娴妃的记性倒是好,这样晦气的日子都记得清楚,看来传言果真不假,娴妃与柔嫔走的极近呢。”
众人闻言,各色目光皆落在了娴妃身上,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娴妃不慌不忙的拢了拢披风道:“同是六宫姐妹,本宫多去探望几次也没什么罢,再说了,去探望柔嫔,也是皇上的意思,嘉妃这么大反应,可是对皇上有所不满?”
嘉妃面色一僵,抬手用帕子按了按鼻翼两侧有些厚重的脂粉道:“瞧娴妃这话说的,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本宫又怎敢质疑,不过是玩笑两句罢了,也值得娴妃如此冷厉。”
怡嫔幽幽道:“娴妃娘娘莫怪,实在是咱们姐妹有些吃心罢了,皇上如此惦记着柔嫔,就连柔嫔出了小月这样的日子都记得清楚,皇上待柔嫔的这份心,可不是让臣妾们艳羡了。”
纯妃自打三阿哥被训斥后,皇上就没去过她宫里,这会儿一听众人这么说,也恹恹的道:“还是怡嫔能说会道,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舒嫔嘲讽一笑:“既然姐妹们都惦记着柔嫔,不如趁着今日,咱们也去永寿宫探望探望,顺便也开开眼,瞧瞧皇上究竟赏了柔嫔什么好东西。”
“这……”娴妃看了一眼乌压压的人群,有些犹豫。
嘉妃本也没有一定要去,一见娴妃应的不利索,当即就道:“怎么,难道就只有娴妃去得,咱们姐妹就去不得么?”
见嘉妃面色不渝,娴妃掩藏住心里的不悦,淡淡道:“本宫可没这么说,腿长在自个儿身上,要去去就是了,永寿宫是柔嫔的,不是本宫的,本宫也做不得主的。”
纯妃眼珠子转了转,翘着佩戴了珐琅镶彩色宝石的护甲,充当好人:“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瞧瞧吧,许久不见柔嫔,本宫也是怪想她的。”
说想是假,实在是这一个月来,她因为三阿哥失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嘉妃和愉嫔频频侍寝得赏,心里早就怄着气了,如今柔嫔复出,也能分了她们二人的宠,她也喜闻乐见。
就这样,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永寿宫去。
永寿宫里,柳清菡正站在东偏殿廊下,看着李玉低头哈腰的给她介绍乾隆赏给她的东西。
李玉捧着笑,极为讨好:“柔嫔娘娘,这些赏赐可是皇上亲自拟了单子,让奴才从私库中挑出来的呢,有芙蓉石双耳壶,水晶双鱼花瓶,金瓶珍珠花树景,白羽莲花镯,最最最要紧的,还是皇上特意让内务府炮制出来的红狐皮大氅,皇上说这是他围猎时就应了您的,只是这皮子炮制不易,就等到了现在。”
柳清菡今儿特意穿了一身宽大的浅藕荷绸彩绣海棠纹镶边棉袍,领口处的白色风毛出的极细,显得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凭白添了几分弱不禁风。
李玉只见柔嫔眼中原本从平静无波澜到带了些淡淡的欣喜,只听她说:“有劳皇上费心了。”
就这?
李玉顿时有些傻眼,他原以为柔嫔怎么着也得感恩戴德的说两句漂亮话,怎么就这么没了?
他若是就这么回去交差,皇上铁定扒了他的皮,想到这里,李玉想继续再说两句,结果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转身一瞧,就见后宫的主子们几乎来了个全乎。
柳清菡扶着之卉走下台阶,对着娴妃几个位份比她高的一一行礼:“各位姐姐安。”
李玉也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各位小主请安。”
嘉妃一瞥见李玉,当即亲亲热热的抢先于娴妃一步,扶上了柳清菡的手:“妹妹快起,咱们姐妹之间又何必多礼。”她说完又看着李玉:“李公公也快起来,看来皇上也惦记着妹妹,这个时候让李公公来送赏赐。”
李玉尴尬一笑:“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
“既如此,李公公就先回去吧。”
说话的是娴妃,她瞧着嘉妃浮于表面的动作,又见李玉不甚自在,就点头同意了。
等李玉带着人走后,柳清菡看了一眼满庭院的人,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嘉妃手里抽出来,瞧不出几分热络的道:“外面冷,大家还是进去说话吧,铃兰,给各位主子上茶,再看着不拘什么点心,也上一些吧。”
众人面面相觑,见柔嫔态度冷淡,有些不愿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当即就想走,只是见娴妃几个面色如常的跟了进去,她们也只好跟着。
东偏殿并不算大,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变得拥挤起来,之卉在这时请示道:“小主,皇上的赏赐……”
没等之卉说完,柳清菡便道:“收起来罢。”
一听这话,怡嫔当即就道:“哪里能就这么收起来呢,说起来也是皇上的恩宠,咱们姐妹既然来了,柔嫔妹妹可不是要让咱们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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