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若非今日娴妃过来,她还真没想起来要处理了素苒。
素苒一听,顿时慌了,她爬到柳清菡身侧,伸手抱住柳清菡的腿:“小主,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也是身不由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
她是真的慌了,小主小产的第二日,她便去了长春宫,可以往待她亲热的琦玉瞬间跟变了一副面孔似得,她这才察觉不对,回了永寿宫,见小主又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暇顾及她,她便拖了好几层关系想要被调离永寿宫,谁知临到了,还是没逃过小主的清算。
柳清菡嫌恶的掰开她的手,拿着帕子扫了扫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冷声道:“既然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适合在本宫身边伺候了,日后你就是永寿宫的粗使宫女了,出去吧,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做粗使宫女总比丢了命强,素苒出去时还用帕子遮了脸,避着人没让人瞧见。
之卉却不理解:“小主,您怎么就这么心软,依奴婢看,就是打死素苒也不为过,可您不但饶了她,还让她继续待在永寿宫,真是便宜她了。”
柳清菡垂眸,手一扬就丢了手中的帕子:“是不是便宜她,现在说还为时尚早,留着她,且看娴妃要如何做吧。”
她却不知,自己竟有那么大的能耐,惹的皇后,高贵妃和娴妃都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一个个都想利用她打击对方,那她反过来利用利用她们,总不过分的吧。
长春宫,皇后捏着碧玺十八子在手中,低着眉翻看佛经,琦玉端了杯茶道:“娘娘,素苒被柔嫔贬为粗使宫女了。”
皇后长吁一口气:“贬就贬了吧,左右素苒也废了。只是经此一事,柔嫔怕是也要和本宫离心了。”
“娘娘别伤心,没了柔嫔,咱们还能找出第二个柔嫔,奴婢还不信了,没有人可供咱们用。”琦玉劝道。
皇后摇头:“本宫不是伤心,只是可惜,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就这么没了。便是再找一个,要比柔嫔出色,又谈何容易。”
“总是会有的,娘娘若是放心,就把这事儿交给奴婢去办,说起来,内务府一年一次的小选,也快开始了呢。”
每三年一次的大选,是从八旗中选嫔妃,内务府的小选,则是选包衣奴才,进了宫就是伺候人的宫女,身份低,也好拿捏。
皇后本不想点头,可思及高贵妃的肚子,还是应了:“这回,且避着些人。”
她合上佛经,把手中的碧玺十八子挂在胸前的衣襟上:“陪本宫去阿哥所看望三阿哥吧,皇上在气头上,不闻不问,可本宫身为皇后,无论如何也该去关心一番。”
琦玉忙上前扶着:“娘娘心慈,纯妃娘娘必然体会的到。”
皇后轻嗤:“体会的到也好,体会不到也罢,左右本宫也不是做给她看的。”
就在皇后去了阿哥所时,养心殿传出来的消息,当晚娴妃侍寝。
翊坤宫,乾隆扶起跪地请安的娴妃,拉着娴妃坐到了炕上,静心忙上了茶,又让殿里多余的人退下。
殿中点的熏香沁雅悠长,让人身心舒畅,不似劣质香那般闻了令人头昏脑涨。
乾隆点了点炕桌上的珐琅鎏金小香炉:“这是什么香?闻着不错。”
娴妃笑道:“这香名为白脑香,味道纤细绵长,里面加了白芷,甘松,天竺葵,陈皮,还加了一点薄荷叶,所以又带了点清新的味道。”
乾隆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这宫里,也就只有柔嫔不用熏香了,只她宫里的花卉,就足够了,月月都是不同的花香,倒也雅致。”
听乾隆提起柔嫔,娴妃面上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反而主动提起:“柔嫔妹妹种花的手艺可谓一绝。说起柔嫔妹妹,臣妾今儿个还去了永寿宫探望呢。”
“哦?”乾隆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柔嫔这几日如何?”
娴妃睨了乾隆一眼:“皇上既然这么关心柔嫔,又为何不亲自前去看望,想必柔嫔妹妹也盼着您呢。”
“朕也想,可是朕一看见柔嫔,瞧见她落泪,就止不住的心疼,朕也难受,次数多了,便也不忍再去。”乾隆拨了两下茶盏盖子,叹了口气。
娴妃含笑,故意道:“皇上当着臣妾的面儿这么说,就不怕臣妾吃醋么。”
乾隆看了娴妃一眼,朗声笑道:“你素来心胸宽广,又岂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计较?柔嫔年纪小,说一句不懂事也不为过,朕可不就要多心疼一些。”
“莫说皇上您了,便是臣妾见了柔嫔妹妹,也是心疼的紧,不知是不是身子还没好的缘故,面色过于苍白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郁郁寡欢的。”娴妃叹了一声,仿佛是真的替柳清菡担忧。
乾隆见她如此情真,不免有几分动容:“你若是有空,便常替朕去看看她吧,也替朕好生安慰她。”
娴妃点头:“便是皇上不说,臣妾也是这般想的。”
她说着,看了眼殿里被掐了声音的自鸣钟,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道:“皇上,夜深了,臣妾服侍您安置吧。”
“也好。”
乾隆顺着娴妃的话起身往寝间去,娴妃莞尔一笑,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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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九月翩然而过,入了十月,一场大雨侵盆而下后,便也相当于入了冬,虽不至于冷的受不住,但夜里也需要点着炭火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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