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鹿榈听到话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叔叔阿姨,我愿意的,但是不管去哪,我都必须和我的弟弟在一起!”
她说着拉住吴鹿洺,看向夫妻二人的眼中充满希冀。
和吴鹿榈不同,年仅四岁又因为常年生病的吴鹿洺很瘦,皮肤是明显的病态苍白。
他呼吸明显比正常健康的小孩要困难,整个人身上是显而易见的病气。
因此夫妻二人看过去时,眼底明显出现了犹豫。
但他们似乎真的很喜欢吴鹿榈,因此并没有马上给出答复。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小男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是小偷!小洺是小偷!”
这声音惹来几个本来不服小孩的应和,剩下的几个小孩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谁站出来说话。
“我弟弟不是!”吴鹿榈气急,“你才是!明明牛奶最后都是你喝的!”
瘦弱的小男孩连声应:“那是文文奖励我帮他抓小偷才给我喝的!分明就是他偷的!”
夫妻二人听着几个小孩的吵闹声,带着问询地看向一旁的老师。
老师面上有些难看,一时间说不出话。
毕竟吴鹿洺“偷”牛奶的事,他们也都是略有耳闻的。
吴鹿榈喊了半天见所有人都觉得吴鹿洺是小偷,她又扭头看看因为身体不舒服站着都有些吃力的吴鹿洺,顿时委屈地哭出声,拉着吴鹿洺跑出了房间。
她跑得太快,吴鹿洺跟不上,出了房间没多久就栽了一跟头。
吴鹿榈顿时停下,顾不上哭紧张地看向吴鹿洺:“弟弟,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哪里!”
右手手掌心蹭破了皮,他蜷起没让吴鹿榈看,只是抬起左手替吴鹿榈擦眼泪:“以后不会再有人说我是小偷了。”
吴鹿榈一听这两个字就委屈,她吸吸鼻子:“怎么可能嘛!他们都是坏蛋,说什么也不听!”
两个小孩依偎在一起,吴鹿洺疲惫地垂下眼,轻声说:“放心,不会再有了的。”
人的心本就是个无底洞,一旦发现某个方法可以快速且无负担地获利,不加以自我遏制,最终都逃不开把自己吞进去的结局。
吴鹿洺没等太久,就在一次睡觉前,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枚胸针。
他借着月色看了眼,一眼就认出是院长最喜欢佩戴的胸针。
冬日里进山不容易,隔一月才会来一次送食物衣物的人。
福利院也不是所有小孩都是出生就被丢到这的,不少小孩身上能有些以前家里带来的东西。
有些稍微值钱的,小孩可以拜托来送食物的叔叔帮忙拿出去卖,换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回来。
再过三天,就是大叔来送食物的日子。
吴鹿洺将胸针放回枕头下。
真是蠢得可以,他闭上眼睛想,这样的东西都敢偷出去卖。
他少有地没有在夜里马上入睡,等到深夜,才慢吞吞拿着胸针起床,将胸针放到了那个瘦弱男孩床边的棉衣口袋里。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生活老师忽然关上门叮嘱所有人不许离开。
她声音严肃道:“院长丢失了她最喜爱的胸针,现在老师要搜查每个人的口袋,老师也不希望是你们其中谁拿的,大家没有拿东西也不需要紧张,等老师检查完就可以离开了,现在每个人都乖乖坐在座位上。”
吴鹿洺安静放下餐具,看了眼斜对面的瘦弱男孩。
偷了十多次东西,他已经完全不见第一次的慌张。
然而这样的镇定只持续到他把手伸进口袋前。
明显是摸到口袋里的东西,瘦弱男孩猛地朝吴鹿洺看来,睁大了眼睛。
吴鹿洺没有躲开他的视线,直面迎上,思索片刻后,冲他露出一抹轻笑。
瘦弱男孩明显被他这抹笑刺激到,猛地从座位上蹦起。
他这一异常举动瞬间惹来了老师的注意,没等他找到地方藏口袋里的胸针,就被老师翻了出来。
他煞白了脸,顿时不顾三七二十一喊:“不是我拿的!是……是小洺偷了放我口袋的!”
作为有“前科”的人,瘦弱男孩这话顿时转移了不少注意。
吴鹿洺不为所动地坐在座位上,依旧是那副病着的疲惫模样。
他没有出声说话,反倒是生活老师的询问声先响起:“你为什么说是小洺偷的?”
瘦弱男孩涨红着脸:“他……他又不是第一次偷东西。”
生活老师不是特别认可这个说法,她微微皱眉,看了眼吴鹿洺。
因为身体不好,吴鹿洺平时很少说话。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像是攒够说话力气,终于开口:“如果是我偷的,为什么要放你口袋?”
“因为……因为要害我!”
吴鹿洺露出不解的神情,轻咳了两声眼中泛上水汽,水汪汪地朝老师和瘦弱男孩看去:“我平时说话,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咳咳,院长办公室那么远,我可能走过去都走不回来,我为什么要冒着晕倒的风险,只是为了害你?”
“因为……因为。”瘦弱男孩说不出话,他急得险些要说出牛奶的事。
这时候生活老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过两圈,心里大概有了数。
毕竟院长室离小孩们居住的地方确实远,成人走路过去都要十分钟,小孩至少要双倍时间,而吴鹿洺身体差是人尽皆知的,他平时能坚持站20分钟都不容易,更别说走40分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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