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男孩被老师带走。
再出现时已经是下午,他红着一双眼睛,恨恨地瞪了吴鹿洺一天。
吴鹿洺没理会他。
但并不代表不关注他,毕竟瘦弱男孩的恨意太明显,而且显然看着还想再做点什么。
等了一天,吴鹿洺在这两天睡前例行检查储物柜和身边所有衣物床铺时,在储物柜的角落发现了一只手镯。
他只是扫过一眼就没再看。
依旧是夜里等所有人熟睡,他将镯子从柜子里拿出,没有去找瘦弱男孩的柜子,而是找到了文文的柜子,把手镯放进了文文柜子里。
文文明显在第一次就知道牛奶是瘦弱男孩拿的,他故意最后坐实是吴鹿洺偷的,又把牛奶奖励给瘦弱男孩,摆明了是想看热闹。
两人谁也不比谁好,既然要还,一个都别想跑。
做完这些,他又将吴鹿榈长久以来存着的牛奶搬到自己的储物柜里。
第二天早起时,在去饭堂的路上,他对吴鹿榈小声说了几句话。
一切都和预想的轨迹相差不大。
丢手镯的是生活老师。
福利院三番两次地丢东西令生活老师非常生气,更何况这一次还是她丢的东西。
她发现后,马上把所有人集中到休息室,从衣物到柜子全检查了个遍。
整件事情唯一和预想脱轨的,是原本该出现在文文柜子里的手镯,变到了瘦弱男孩的柜子里。
瘦弱男孩又一次被抓,这一次挣扎抗议地格外激烈。
他言语激烈地怒骂吴鹿洺,没骂两句,吴鹿榈忽然出声盖过了他:“天呐弟弟!你的柜子里怎么有这么多牛奶!”
吴鹿榈当然知道这些牛奶是怎么来的,她现在说的话都是早上吴鹿洺叮嘱她说的。
这话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吴鹿榈看看吴鹿洺,有些紧张地继续下去:“刚好18瓶,弟弟,我记得你好像一共就领过18次牛奶,你为什么一瓶都没喝!”
吴鹿洺这才轻轻出声,声音里透着虚弱:“我喝不了牛奶,一喝就吐。”
周围一下子议论开来,有人问:“你喝不了牛奶偷牛奶干什么?”
“这些牛奶不会也是偷来的吧?虽然是没见过你喝牛奶,可是……”
吴鹿洺顶着议论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牛奶打开喝下。
而后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跑到垃圾桶旁吐得脸色煞白。
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没了。
因为吴鹿洺的样子,是真的吐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吴鹿榈一见吴鹿洺这样,顿时也顾不上说什么台词,迅速跑到吴鹿洺身旁,焦急道:“弟弟,你怎么样?喝不了干嘛还要喝啊!”
她说着忍不住小声嘟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能喝牛奶的啊?”
毕竟他们前几天晚上还躲在阳台上偷偷喝过一瓶,不过这话吴鹿榈没说。
吴鹿洺当然不是喝不了牛奶。
他进屋前灌了冰水,进屋后便一直在忍着恶心。
本来他身体就差,也不会有人看出异常。
更何况在场的小孩居多,大半都是哪边说就信哪边的类型。
他吐了半晌,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听到有人小声嘀咕:“那那些牛奶就不是你偷的啦?那你为什么不说呀?”
吴鹿洺接过吴鹿榈递来的水漱口,费力回答:“我第一次就说过,不是我拿的。”
这话让不少人想起当时的场景,想起吴鹿洺还指着瘦弱男孩说过是他拿的。
现在加上两次贵重物品的偷窃,没有人会再怀疑真假。
那个叫文文的男孩在这时颇为惊讶开口:“居然一直是你!这么说,你每次都第一次站出来指认,甚至最后喝掉我牛奶的也都是你,的确很让人怀疑啊!”
这话等同于一个盖棺定论,瘦弱男孩本就心虚,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他这一次被老师带走,晚上也没有回来。
吴鹿洺又发起了烧。
他是猜到的,但发烧的势头还是意料外地过□□猛了些。
夜里吃完药半梦半醒,忽地瞥见床头站着个人。
他瞬间清醒过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发现是那个叫文文的男孩。
文文注意到他睁眼,冲他笑了一下。
吴鹿洺没理他,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文文却在这时开口:“我知道是你把手镯放到我储物柜里的。”
他用着笃定的语气:“你也肯定能猜到,是我放回到那家伙储物柜里去的吧。”
吴鹿洺依旧没有理他。
他很累,浑身发烫发软,胃还痉挛叫嚣着。
没工夫,也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文文等了会还是没等到回应,忽然又道:“我看到过你和你姐在阳台上喝牛奶,你根本不对牛奶过敏。”
吴鹿洺终于给出反应,警惕地朝文文看去。
文文已经坐到他床边,月光下眼皮还还未淡去的伤疤显得格外分明。
文文似乎是被他的表情取悦到,忽然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凑近吴鹿洺,紧盯着吴鹿洺充满警惕的眼睛,语气愉悦开口:“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预感,你跟我,是一样的。”
“在所有人面前装得温顺无害、弱小无助,”他支起一只手抵在床头,托着脑袋看紧抓着被子的吴鹿洺,“但其实从我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诬陷你是小偷开始,你的脑子里就已经有报复我的计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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