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厕所的时候闻到股熟悉的味道,呛人得很,脑子昏昏沉沉却想不起来,冷水一开扑到脸上,许沿瞬间想起来好似是某个人抽过的烟的味道。不抽烟的人很容易闻出来每个人身上的烟味有何区别,陆家鸿的烟一股子焦味儿,烟民会觉得这种烟够劲儿。程心露的烟清新冰凉,因为里头的薄荷爆珠。
而梁奕生的烟是这种味道,又呛人又浓烈,闻久了会醉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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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了周日到周四的限定日更……
第30章 “人偶”
冰凉水滴被烧红了的面颊烫出余温,沿着许沿的下巴一颗一颗坠落在白色泛着光的陶瓷面上。许沿不适地甩了甩头,估计是想甩掉痴缠在鼻尖的味道,觉得是他凭空臆想出来让自己觉得安心的味道聊以自慰。
他这人,一向没有发泄情绪的途径。
也怪不得程心露总担心他,连小袁这个常年脑子都不在线的都忧虑他情绪有问题。
魏远心烦时吸烟像吸空气,空白的word文档上才敲出来半屏幕,刚拆开的烟盒里面便空空如也。程心露也是,事多如麻,黑热搜一挂上她就要用一副孙子脸对各路品牌商金主爸爸卖笑脸,事后眉眼一垮,拿上外套说自己出去抽两根烟。陆家鸿更是,拍摄一卡壳,他摸着下巴老神在在“嘶”一声,脚边的烟头越累越多。
总得找点发泄口吧。
许沿双手撑着台面,抬头看面前的镜子,对上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那眼神很像魏远,许沿坚信梁奕生扮演的魏远在后期是恨青树的,恨这个人干干净净地出现,让他不可自拔爱上,等到最后,这个人又干干净净地走。
但魏远却没办法责怪青树,因为青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懂感情,不明白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是要折断自己的树枝的。这份无从宣泄的责怪只能变成恨。
许沿想开口说话,镜子里是梁奕生的一张脸,他想的却全是魏远,脑子里不停地放魏远和青树的小电影。想魏远给他剪头发的时候是笑着的,心里不知想什么,说他头发太长,像个姑娘。魏远用冰凉的啤酒罐贴他的脸,看他被冰得一抖也笑,笑他像个小猫儿一样。魏远说自己是个作家,他瞪着眼睛听不懂作家是什么意思,魏远还是笑,笑他天真得理直气壮。
魏远爱笑。
“哥……”
许沿猛地抬头,差点以为自己心里想的脱口而出。抬头从镜子里看见搂着走过来的两个男人,方才狠狠松了口气。不知哪对情侣这时候撞破许沿内心的秘密,被搂在怀里那个扎了个小辫子,荧黄色的发圈,胳膊攀着另一个肩头,露出来的手腕很白。两人身上酒气很重,还没进到厕所的隔间便抵着门接吻,扎辫子的软下来声音叫了好几声哥,男人才肯搂着他进去,“砰”一声关了门。
许沿喉结滚了又滚,被字字的“哥”叫得脑子发晕,想念自己也能用一声“哥”换来魏远的吻的时间。
他转身看梁奕生,眼神一对上就被拽进怀里。烟味,酒味,按在后腰上的手箍得他腿软,他今天穿了条西装裤,腰间扎了皮带,腿一软就被梁奕生两根手指勒着皮带拎起来重新箍在怀里。
最后被半拖半抱地弄上洗手台,台面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是许沿刚刚洗脸的时候自己溅上去的。西装裤太薄一层,水渍洇进去,屁股很快觉得又冰又湿,他撑着大理石面想挪开,被梁奕生一只手按住,只能仰着头跟他接吻。
洗手台的角落放着两盆花,真花。
枝叶本来舒展地伸出来,被许沿的背挤着委屈地堆到一起,一丛茂盛的森绿。
上半身是件很薄的卫衣,浅色。胸前是银色的拉链,能从脖子拉下来到胸口。许沿私服一向穿得很像学生,他的脸长得本来就很有迷惑性,一眼看上去一般人猜不到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像还在读大学的学生。
梁奕生伸手想把那条拉链拉下来,被许沿挡了一下。那只手顿住,很快转移阵地,从许沿的后腰往上摸。卫衣掀起来好大一片,身后的叶子簇拥着蹭在许沿皮肤上,很痒。
做这些事的时候梁奕生一直在亲他,许沿很清晰地感受到嘴唇在受折磨,齿尖磨着磨着仿佛要深深扎进去。
这种感觉很割裂,对许沿来说。他们不在守山村那个屋顶破了洞的小屋里,而是灯光华美,衣着光鲜,就好像是青树最终跟着魏远到了他的城市,他们从未有过一丝隔阂地相爱,在这里接吻。
朦胧间听见梁奕生的声音,他的声音藏在喉咙里,好像是刻意避着他。许沿听不清,偏偏想听,猛然间觉得周遭一片安静到过分,只剩下低低的、沉沉的,被吻打碎到字字分离的,却能囫囵地拼成两个字。
青树。
青树,青树,青树……
许沿浑身上下从麻木到僵住,抖一抖能落下满地枯枝。背后的手还是滚烫的,每摸过一个地方都像要打上他的烙印似的用力。他挣扎一下,按住梁奕生的上臂,继而躲开他的唇。
但呼吸还缠在一起,没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嘴唇已经分开似的,气息仍然亲昵地交融。许沿觉得狼狈,狠狠抬手擦了一下嘴唇,叫梁奕生的名字,他第一次这么叫梁奕生,端端正正的三个字。
梁奕生因为盛焰这个角色爆火之后大家猛然发现梁奕生竟然是影后宋姿的儿子。宋姿息影做全职太太已经二十多年时间,但再新的新人也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名字,宋姿那个年代做艺人的远没有现在这么多规矩,谨言慎行三缄其口,怼记者是家常便饭,宋姿又是个中翘楚,问她一句私人八卦能被她怼到一个周不愿再拿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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