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终于打开,简觅夏迫不及待先走出去,迎头往前走,到了泳池直接沉进去。
向阳躺在太阳伞下假寐,简觅夏游过去问小钰,向阳说他们在海边学帆板。也就是唐钰、傅禹还有张约翰。
“你一个人在这儿,等美女搭讪啊。”简觅夏半开玩笑,想探究向阳有没有情绪。
向阳笑,“是啊,等到你这美女跟我搭讪。”
“晚上真要出去么,我可不想一路被人追着问。”
以前和唐钰几个网红姐妹来过三亚,一出街就被东北口音的大姐大哥追着赶着去吃海鲜大排档。
“纶,”向阳朗声道,“晚上出去吗?”
“看唐钰他们,我无所谓。”路温纶总是先顾及朋友。
“小钰不大想去,夏夏也是。”
“那就不去了吧。”
简觅夏说:“夜店有什么好玩的,在上海你们还没蹦够?”
向阳说:“我是觉着大家工作都累,放松一下儿。”
“我腻都腻了,一个月赶几趟。”
路温纶说:“夜店Queen在这儿。”
简觅夏泼他水,“Queen你妈,你包场好意思说。”
他们嬉闹着,向阳只顾笑。
傍晚,酒店草坪上举行盛大婚礼。简觅夏一行人去餐厅吃饭,途经看见,各有所思。
张约翰还跟原来一样,饭桌上话一刻不停,眉飞色舞。唐钰被他惹得连连大笑,傅禹话也格外多了些。
简觅夏切牛小排,路温纶见了直接把切好的一盘换给她。以为众人无察觉,张约翰却是出声打趣,“习惯养成了,难改。”
路温纶接腔,“确实。”
简觅夏笑骂,“你看不惯是不是,你倒是变个前任出来。”
张约翰忽然唱起《My cookie can》,见在座无声,笑两声,“对不住,喝了假酒。”
路温纶默了默,好脾气地浅笑,“陈奕迅更应景。”
唐钰忙接腔圆场,“哎,得《富士山下》。”
向阳故作苦思,“我俩怎么没BGM?”
唐钰轻轻推他肩膀,“你要跟我唱什么,《钟无艳》啊。”
向阳说:“《电光幻影》咯。”
唐钰轻笑,低头卷意面吃。
“别搁这儿怀旧专场了。”简觅夏说,“今天小钰和向阳的好日子,一起碰个杯吧。”
六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好似听见青春尾声。那一年和今天一样,他们打算凌晨奔赴北戴河看海,各个却都烂醉如泥。
那晚路温纶拉着简觅夏爬上房顶,相拥看星星。
简觅夏说,路温纶,死后我们也会在星星里么。
路温纶说,你是月亮。
简觅夏咯咯笑,你摘了月亮啊。
路温纶说,我一辈子都只望着那月亮。
一餐饭下来,简觅夏渐渐沉默。路温纶问她是不是喝多了,简觅夏说没有,但是想先回去休息了。
简觅夏进了电梯间,路温纶跻身进来。其实他们都有点昏沉,简觅夏依墙站立,路温纶见状抱起了她。
房间门合拢,简觅夏离开他怀抱,往盥洗台走去。已经养成习惯,无论多疲倦都记得要卸妆。
路温纶从镜子里看她,“你每天都这样有意思么。”
“哪有每天,你管我。”
“夏,如果不是我呢,”路温纶走到简觅夏身后,帮她束住长发,“是别的男人。”
“那又怎样。”她口齿不清。
路温纶低喃,“夏。”
简觅夏顿住了,侧身想要躲避,“我恨你。”
路温纶双手撑台沿,几乎圈住她,“你撒谎。”
简觅夏掀起眼帘,瞧见近在咫尺的面容,“路温纶,你太可怕了……”
“你说说看。”
“我这辈子就要摆脱你。”
蓦地,简觅夏被路温纶完全抵在盥洗台上,进退不得。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混合酒精与海水气息。
简觅夏闭上眼睛,就要沉沦。
攥住他的衣衫,好似在湍急浪潮里找到什么。她踮脚,俯在他耳畔讲了很长一段话。
“可以吗?”
路温纶闭了闭眼睛,起身,“回头你把资料发我吧。”
“路温纶……”简觅夏脸上还有卸妆水的痕迹,透过镜子看好陌生。
隐约婚礼after party欢声笑语,窗玻璃上飘落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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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餐桌上只剩残羹与酒,唐钰说,“我们也走吧。”
一行人走出餐厅。向阳手机振动,他说“接个电话”往另一边方向走。傅禹望着他背影,借口上洗手间,跟了上去。
唐钰和张约翰便沿上台阶往酒店庭院处漫步。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我在三亚怎么去啊,够了,你别编这些话……”
电话还未掐断,向阳肩膀被人钳住,转身便有一记重拳袭来。
“你——”
向阳反应不减当年,当即与傅禹扭打成团,互相一拳又一拳,不要命似的。
海滨风大浪高,眼见向阳卷入海浪,傅禹拉他起来,又将其往海水里按。向阳极力挣脱,勉强站起来,浑身湿漉漉,裹了砂砾。二人恶狠狠瞧着彼此,狼狈极了。
他们一起打过群架,一起翻越布满爬山虎的红墙,他们迎着夕阳在篮球场上追逐,而今在这星月隐匿的天幕下共吹拂潮湿咸腥海风,眼里皆只有怒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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