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秋深指朝门外,“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你,滚出去!”
宋青疏倏地冷笑,“你这人确实很有意思,你不想演,我偏要你演,你不想红,我偏要你红,你男朋友已经废了,你想和他一起废?”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陆秋深愣住了一会儿,短暂忘却的酸涩感再次泛滥。
“你怎么知道他废了?如果是恋情影响了出道,那这个风险现在已经没有了,阿野那么优秀,必须拥有美好的前程。”
宋青疏遗憾地叹了声气,“可能吧,MYU打造的偶像,没有哪个不红的。”他眼角扬起笑意,如《圣经》中诱惑人类吃下禁果的蛇,“那你怎么办呢?在这圈里,最重要的是资源和人脉,以前有你妈妈帮你,混得多舒服,现在没了靠山,又得罪了人,男朋友也靠不住,我就是你有且仅有的翻盘机会,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陆秋深下意识地想说,因为阿野不喜欢他去演戏,他没说出口,因为现在,他没有阿野了。
人的心,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他不想孟舟野因为谈恋爱影响前途,他又想孟舟野不管前途回来找他,可就算真的回来找他了,他也会狠下心把人赶回去。
那时陆秋深不知道祁阳有吸毒史的事,一心以为BD的重大风险是孟舟野的恋情,他更加不知道宋青疏看出了这一点,刻意引导他往这方面误会。
他想了又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晚在练习室外,不敢见孟舟野,而是躲进了黑暗。他不敢见的,不是孟舟野,而是BD的其他队员。
孟舟野于他而言,太过于美好了,美好得找不出缺点,他是凡夫俗子,仰望着神明般美好的存在,怎么可能不自卑呢?
陆秋深,自恃清高,将母亲的遗言视作人生准则,直到从宋青疏口中得知那些隐晦的肮脏往事,他才真正理解那句遗言是何含义。
身立浊泥中,心养雪莲花。母亲是陷在淤泥中的茎,托起的雪莲花是他啊。
他猛然想到,也许有一天,孟舟野也会面临这样的处境,到时候怎么办?谁能当孟舟野的茎,谁能把孟舟野保护得干干净净?
宋青疏坐在床边,平静地看着他不断动摇的眼睛,好似能看穿他的内心。
“陆秋深。”他说,“只有自己掌握了能力,才能去爱一个人,否则,你是他的负累。”
陆秋深盯着床单发了好一会儿呆,艰难地开口,“你让我想想。”
宋青疏强势地开口:“我给你一天时间,不是让你思考,是让你收拾东西,明早我助理来接你。”
之后,他走了。陆秋深坐在床上,喉间涌出阵阵呕吐感,想起体内还有他的信息素,心理恶心加上身体反应,真的吐了出来。
吐完,身体更加虚弱,他勉强爬起身,将地上的呕吐物收拾干净,给自己找来抑制贴和感冒药,让身体尽快恢复正常。
去还是不去,已经不是问题了。陆秋深不想去拍,只是因为讨厌宋青疏这个人,可宋青疏说得对,这是他有且仅有的翻盘机会。
反正也分手了,他无牵无挂了,去拍部戏,就当放松心情也好。
想通了这一层,他开始收拾东西。家里空间不大,沙发上、床上、衣柜里、洗手间里,到处都能找到孟舟野的东西,看到这些,徒添伤感。他想起,到现在为止,孟舟野连个电话都没打来。
跟他吵吵架也好啊。在一起三年,他们从没吵过架,不是性格有多契合,是孟舟野总在让着他,渐渐的,他都相信他们能这样过一辈子了,却未曾想,分开来得如此轻易。陆秋深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箱子,收到一半的时候,他翻出一只许愿瓶。
不大的玻璃瓶,里面放着彩色的碎水晶,心愿笺崭新,很小的时候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一直没舍得写。他在地上坐了很久,展开笺纸,写上了一行字:希望能成为配得上孟舟野的人。
写好后,他用嘴吹干墨迹,小心地卷好密封,埋进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下。
埋好瓶子,陆秋深蹲在树下,莫名其妙哭了一场。
他想到最无理取闹的事,为什么阿野连电话都不给他打,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分手了吗?怎么可以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分手啊?
他翻出手机,从列表找到孟舟野,才发现有一条看漏的消息,昨晚发来的:
陆秋深,除了第一次,我都没舍得标记过你。
那是陆秋深第一次感受到情绪带给肉体的疼痛,痛在心口,扎进去,钻进去,致人死地。痛到极致,是完全的清醒,他不再有留恋了,分手就是最正确的决定,分手,他们两个都能更好。
他跪在刨松的泥土上,像在发泄某种愤恨的情绪,愤恨自己,愤恨命运,又或者只是愤恨孟舟野没有再哄他,总之是足以令他失去理智的愤恨。
就是这股愤恨,让他删掉了孟舟野的联系方式,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孟舟野再也没能找到他。
陆老师当时的心理是,理智知道该分开,感情上舍不得分开,矛盾
第43章 你的舒寒,我的秋深(2)
第二天早上,陆秋深在机场见到了宋青疏。
他只带了必要的行李,不关心目的地在何方,就那样踏上了遥远的旅途。说是旅途,其实就是赶路,他们在格尔木机场降落,而后一路向北,从公路变成土路,进入一望无际的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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