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浩然这种糙汉子,绝对不可能主动做出这种细致周到的事来!
丁卯卯盯着蹲在不远处的大黑狗,越看越觉得它眼熟。
这是一只健硕的黑色拉布拉多公犬,丁卯卯想起很久以前,她曾看见傅一扬替王治遛过一只同款的狗。
听说那狗叫二扬,是王治为了逗傅一扬故意起的。于是丁卯卯试探着叫了一声:“二扬?”
没想到大黑狗立马双眼放光一跃而起,兴奋地扑进她怀里。它两只前爪搭在她身上,尾巴疯狂摇晃,口水蹭了她一脸。
丁卯卯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安抚好大黑狗,接着便给冯浩然打了个电话。
“这狗是你哪个朋友的?”
冯浩然说:“小六子的。”
“叫什么名字?”
冯浩然一愣,支支吾吾了半天,“……噢!叫Lucky,叫Lucky。”
信你才怪!丁卯卯挂上电话,看看安静趴在脚下的大黑狗,又试了一次:“Lucky?”
结果那狗只是抬起头,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又趴下,显然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果然骗我!混蛋!
丁卯卯开始思索这只狗的来历。显然王治是不可能慷慨地主动把狗送来给她们家看门,即使他真这么慷慨,也没必要撒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谎。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也只有一个。
想着想着,丁卯卯心中莫名涌上来一丝暖意。
但也只是几秒钟,理智又过来自我麻痹:不可能!绝对不是他!别这么多戏!这只是巧合,是巧合!
“二扬”是条很敬业的狗,每当有人上楼梯接近丁家时,它都会非常负责地叫起来。那叫声洪亮中透着凶狠,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狗子。
丁家母女因此安心不少,但也有一点点小小的烦恼:这狗子除了白天叫,还会在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和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叫。
按理说,这两个时间都不大会有人外出走动,即使有,也应该是偶尔才会出现的情况,像这样一连好几天,天天如此,就实在有点奇怪了。
睡到半夜被惊醒倒还事小,但这要是那个牛强又在搞什么事情,就让人不得不警惕了。丁卯卯决定今天一定要把此事侦查清楚。
晚上她让妈妈先去睡,自己则待在房间里等待十二点的到来。二扬照例睡在客厅,接近那个时间点的时候,丁卯卯悄悄搬了把椅子坐到入户门的旁边。
突然二扬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低吠,丁卯卯迅速起身,贴在门上,然后听见楼梯上由远及近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二扬也跑到门边,一声一声短促地叫着,声音虽不像白天那么大,却始终锲而不舍。丁卯卯听见每当二扬叫一声,楼梯上的动静就会停止一会儿。
最终,那脚步声停在了四楼不再继续。
果然是针对我家的!
丁卯卯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她壮着胆贴到猫眼上朝外看了一眼。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背对着她的黑衣人,那人留着黑色短发,瘦瘦的身材……
牛强!丁卯卯吓坏了。
似乎是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二扬突然发出一连串狼嚎般的叫声。
门外那人听到异常,下意识地转过脸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嘶——丁卯卯吸了一口气。
妈的原来是王镐!
王镐见狗不再叫了,便又转回去,“滴”地一声打开对面房子的大门,快步走进去,然后把门轻轻关上。
丁卯卯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
原来,这段时间每天半夜出现在这里的人是王镐。
他偷偷摸摸地跑回来,又在天亮之前离开?
他为啥要这么做?
丁卯卯就是再迟钝,也当然清楚他为啥要这么做。
从自己哥哥那里借来狗,逼冯浩然配合撒谎硬把狗送过来,而他自己则每天晚上偷偷跑来住,不惜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混蛋。丁卯卯骂了一句,差点就破了防。
这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大混蛋!
你不是知道真相了吗!
你不是也介意两家的关系吗!
你不是也认同我们该分开吗!
你不是也想从此形同陌路吗!
那你还操心我们的安危干嘛?!混蛋混蛋混蛋!
丁卯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酸胀得好像要炸裂开。她感觉自己就快控制不住自己,只需要一个冲动的念头,她便会冲出门去,敲开对面的那扇门,狠狠地抱住那个人……
不!丁卯卯!冲动是魔鬼!
她把手放在丹田的位置,闭上双眼用力吸气,口中不停默念: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拉长呼吸,终于使自己的情绪逐渐回归稳定。
她立刻钻进被子,把头蒙住,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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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学期末,地坤市将在七月中下旬举办青年艺术节,坤大艺术学院也是承办单位之一。
在所有的系列活动中,格外引人关注的是一场名为“原创的力量”的专场演出。此场演出作为青年艺术节的压轴环节,邀请近年来国内一些小众但有想法的新锐唱作人参加,将在坤大礼堂举行。
艺术学院负责艺术节相关工作的是院团委,因此丁卯卯一直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听辅导员刘老师说,演出可能会有神秘嘉宾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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