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从上次在超市碰到时,两人已经隐隐有了向对方靠拢的趋势,往前推一段时间,在延林镇修琵琶期间绝对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怕早就暗生情愫。
甚至那次她说在江礼市碰到她,估计也是跟夏倦书一起来的。
娄晓蓉可以允许女儿谈恋爱,但绝对不能容忍她为了个男人说谎蒙骗自己。
自家女儿表情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娄晓蓉再清楚不过,一看她要答应,啪一声打开了灯,大步走到阮思歌面前拉住了手,窗前的两人齐齐把目光聚了过来。
“等一会儿。”
阮思歌想挣脱,手上力气不如她,被治住,娄晓蓉知道她要说什么,威胁道,“你最好给我什么都别说。”
夏倦书知道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加之更深露重,安抚地看了阮思歌一眼,“太晚了,先回去睡觉。”
阮思歌被拉着磕绊下了楼,生气问她:“妈,你为什么偷听?”
“我不是担心你受打击太大想不开。”
娄晓蓉话里带刺,“但谁能想到你这发展正好呢。”
“告诉你,没可能。”
“为什么?”
阮思歌死命挣开了她的手,“控制我的琵琶事业就算了,现在连我个人感情都要干涉吗?”
娄晓蓉没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经营在她眼里竟是控制,跟剜心一般疼,语气也重了几分,“阮思歌你清醒一点,没有我们,你现在呆的地方连延林镇都不如。”
阮思歌最烦她这幅她要求自己该感恩戴德的模样,歪着头,笑容凄清,“要不是思文姐去世,只怕你们永远不会想到乡下还有个女儿。”
“对你们来说,孩子是什么?可无缝衔接替换的吗?你拿来敛财和炫耀的工具吗?”
娄晓蓉被她噎住,完全没想到一向温吞的女儿居然能说出如此有爆发力的话,深吸一口气单手指着她道:“好啊你,现在当真是被男人迷住了心神,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阮常跃被客厅的吵架声惊到,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怎么了这是?”
“你问问你女儿,大半夜的去楼上找男人私会还有理了。”
阮思歌只瞪着她没再说话。
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不过如此,娄晓蓉被她这满含怨意的眼神刺激的更深,尖声道:“就因为当年把你送回老家还怨恨着?”
阮常跃也打圆场,“那时也是没办法,家里条件不好,实在顾不上你,让你留在江礼市连日常吃饭都顾不上,不如送回老家。”
“我计较的从来不是被送回老家,而是公平。”
阮思歌失望地摇摇头,“为什么可以轻飘飘给阮思文买几百块的鞋却不肯给我买一件等值的衣服?”
阮常跃搓着手蹩脚解释,“那不是家庭条件不允许嘛?”
“别狡辩了,是用从我身上省下来的钱反哺阮思文罢了。”
阮常跃来江礼市发展确实不易,但远远谈不上他们口中描述那般紧巴的程度,毕竟真没钱不会供阮思文从四岁开始学琵琶,阮思歌不懂为什么一聊到公平这个问题总会被归到家庭经济状况上,表情不耐回了屋。
她手机刚拿到手里点开微信,娄晓蓉一路疾冲到她卧室,直接夺走了,“答应之前,你先替人家想想吧,也就是我们作为父母才能忍受你这时不时的发疯。”
“寻常人哪怕再喜欢,看到你每日对着马桶抠吐的样子只怕要被吓跑吧?不然你为什么不跟葛师傅坦白你得了厌食症?一起吃饭还要顾着你口味,看着你日复一日消瘦下去却别无他法,小病不断,风一吹就能感冒,谁能受得了?”
她这时才理解了阮思歌晚上为什么突然开始正常吃饭,只怕也是内心觉得自己配不上想改善呢,好言相劝道:“要是你真喜欢,还是放过他吧,他这个条件的什么样的找不到,正常人几乎是最低的条件好吗?”
话落,娄晓蓉拿走手机关上了门,远远的阮思歌只听到房屋各处落锁的声音,黑暗笼罩下来,她蜷缩在床上,手抱住腿,呈环抱状,困兽般手反复摸过身体各处关节,像是在确认一件事,床上只突出小小的一团。
一早娄晓蓉不计前嫌,还是慈母样喊了她出来吃饭,本以为昨晚关于阮思文争论了一番,她今日恐怕又会发烧,不会有什么胃口,没曾想阮思歌神色正常,照旧吃了下去,胃口比昨晚还要好。
三个包子一碗粥。
明明是个恢复的好预兆,娄晓蓉却感觉有些事情越来越脱离她掌控,心里愈发不安,现在思文对她的影响竟全都没了?
怕阮思歌跑出去找夏倦书,娄晓蓉把大门全锁上了,收拾完又把她身份证换了个地方藏,手机也都随身带着。
昨天到现在为止,倒是弹了几条消息出来,不过要解锁才能看到。
娄晓蓉索性关了机。
一连三天的高压监视后,阮思歌食欲未减,正常人一样进食休息,她仍是不敢松懈,不过却在跟邻居换十字绣线的时候意外得了另一个消息,欢喜跟阮思歌分享,“你还不知道吧?隔壁那位,昨天相亲的人就上门了。”
“小姑娘,生得可漂亮了,面色红润,性子也不错。”
手上的书页差点被她揉破。
消息被封锁了四天,饶是心思再稳的人也难免心浮起来,何况她一直没能给夏倦书一个回答,阮思歌放下书,上前要去拿手机,“手机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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