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完全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从陶彦茗去世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想着从这个富埒陶白的家捞出点什么,明面上的挡住了,而汤路则是在暗处吸血。
夏倦书咬紧牙根,眼睛死盯着那个数字,手上鼠标被他狂按一通,胸腔满是怒火,半晌才平复下来,给汤路回了个邮件。
【捐赠到此为止——夏倦书。】
没过几秒,电话响了起来,汤路仍是好言好语的,“有什么矛盾我们好好沟通,不要意气用事。”
夏倦书没说话,报出一个数字。
“这不是叔叔一时鬼迷心窍吗?你放心,之后不会了,我肯定把这个亏空补上。”
“汤叔叔,这只是我统计出来的这五年的数据。”
夏倦书顿了下,又道,“你还要翻出过去五年甚至十年的数据吗?”
电话那端静了下,“这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那些学了一半前途大好的学生,没了这笔钱,前途全毁了你知道吗?”
真是可笑。
一个贪钱的人居然站在道德制高点反过来指责他这个一直捐赠的人,夏倦书厉声质问:“那你呢?吞了这笔钱,毁了多少人的梦想?”
汤路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开始打感情牌,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知道这个项目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不要随随便便开玩笑。”
“你现在被怒气冲昏了头,不够冷静,我们过段时间一起吃个饭,叔叔好好跟你聊聊。”
夏倦书冷笑,“我忍了两个小时才给你发了那封邮件,还不够冷静吗?”
“没让你把钱全部吐出来已经够仁义了。”
闻言,汤路怒不可遏,直呼他名字:“陶樾,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吞的这笔钱算得了什么?”
“跟你继承的比起来,不过海里取一瓢罢了,夏白鹭那个贱人撞了大运才遇到彦茗生下你。”
原来在这个父亲的好友心里竟是这般想的,夏倦书忽的释然,彻底撕破脸皮,直戳他心口,轻飘飘道:“怎么?不是你那个表妹记恨到现在啊?”
第38章 、心里有人,怎么答应去相亲啊。
汤路并不愿意同他这个小辈讲起那段并不甚光彩的旧事,怒气冲冲挂了电话。
夏倦书站在窗前,浑身疲惫。
浓黑夜色彻底笼罩了这座院宅,赶走了一只蛀虫,却像是掀开了一角,暗地里藏着无数的蛀虫在等着他。
基金会离了他不至于彻底运营不下去,房间太空荡住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夏倦书就驱车回了延林镇。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他去了趟汪叔的餐馆解决掉午饭,店里只有汪叔妻子在,说老伴钓鱼去了。
气温回升,河里的鱼也活跃了不少,夏倦书一想,去了趟市场又买了些钓鱼的饵料,离开前,看到街边有老奶奶在卖银杏果,全剥好的,臭味早已散尽,称了一斤回来。
啊斑刚刚吃过早饭,躺在窝里正在假寐,见他回来睁开眼瞧了一眼,夏倦书开始整理钓鱼的工具,背了满满一包。
全部整理好之后,望见包里的银杏果,顿了下,给阮思歌发了条微信,【钓鱼去不去?我还买了些银杏果,可以烤着吃。】
水果店生意只有一个助理在,阮常跃心里不放心,早上又回去了一趟,镇上也没什么可消遣的事情做,因此娄晓蓉午饭做得格外早,刚过十二点母女俩已经吃完收拾好了。
阮思歌本来就打算等下去夏倦书家里喂啊斑,飞快回了个好,望向此时正在客厅绣十字绣的娄晓蓉。
这是她这两天通过邻居介绍刚发现的好东西,买了个家和万事兴的样式正在学习怎么绣。
阮思歌拿上手机,跟娄晓蓉报备了句去隔壁看会儿书晚饭前再回来,娄晓蓉知道镇上无聊难得她能找到个借书的地方,沉浸在十字绣中,只扫了她一眼,说了声早点回来,很快低下头继续绣。
阮思歌压下嘴角的笑容,小心推开门走了出去,连关上门都是轻的,结果一转头正好撞见一旁正在门口等他的夏倦书,看出她小心翼翼的动作,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笑问:“偷跑出来的?”
“当然不是。”
阮思歌说完小步跑到车另一侧坐上副驾,轻道:“我们去哪?”
“那边清潭湖,距离有点远需要开车过去。”
夏倦书启动车子,“会钓鱼吗?”
“等下可能会有些无聊。”
“不会。”
话锋一转,阮思歌涌起好学的心,“但你可以教我。”
夏倦书突然被她提点了下,下一秒流畅抛出一个问题:“松科木材的主要特征?”
“心材较大或小,生长轮明显,早材至晚材缓变或急变。”
福至心灵,阮思歌很快答上。
车子很快开出小镇,夏倦书转头冲她笑了笑,“等下教你怎么钓鱼。”
阮思歌微微侧身,单手托着下巴望向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夸道:“你会的东西真的很多。”
突如其来的夸赞惹得夏倦书微咳了下,清风灌窗而来,自阮思歌一侧吹来,鼻尖是浅淡又清雅的花香味,他辨不出是什么香,只觉得甚是好闻,转头看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回道:“等以后都教给你。”
开车时满是认真的眼神,却在转过来时一瞬的极具侵占性,声音低沉,勾得人心痒痒,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不知是不是车内空间太小,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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