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要造反,这里非常危险。”爱德华对她说道,旁边的伊丽莎白公主似乎要叫出声来,但是玛丽女士一个严厉的眼神让她立即闭上了嘴。“你们必须马上离开。”王子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那你怎么办?”玛丽女士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去通知陛下。”
“可你是王储,如果国王和王储同时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去通知他。”玛丽女士虽然厌恶自己的父亲,但并不想让他死去。“或者王后也可以。”她面无表情地看向第六任王后,王后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明白为什么。”王储看向自己的姐姐,他们都清楚国王疑心重重的性格,仅仅派一个侍卫是不可能说服国王从这个关键的仪式上逃离的,事实上他对于王后都不是全然信任。况且如果王储在他之前离开,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免不了被他怀疑。“我与父亲不同。”他抓住自己姐姐的胳膊,“我不认为女人继承王位一定会带来灾难,英格兰是一个岛屿,一旦有什么事情,勃艮第的玛丽的命运不会是你的命运。”他盯着玛丽女士的眼睛,“你会是一个好女王,你有钢铁般的意志,只要你能更宽容一些……现在按我说的去做吧。”
玛丽女士看着自己的弟弟,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突然,她弯下腰,行了一个屈膝礼,“谨遵您的命令,殿下。”她拉着伊丽莎白公主从座位上离开,王后紧紧跟在她们身后,如同是害怕被母鸡抛弃的小鸡一般跟着自己的继女。
爱德华看着他们消失在侧廊里,他走到祭台不远处的阴影中,在大堂的另一侧,罗伯特·达德利正带着一队士兵站在那里,爱德华对他点了点头。他看向祭坛,伦诺克斯伯爵已经跪在地上,他手上拿着苏格兰的王冠,正要把它递给大主教,再由大主教把它放在国王的脑袋上王冠上有些陈年的锈迹,看上去就像染上了鲜血。在他身后是三位分别代表第一,第二和第三等级的代表——一位来自阿伯丁的主教,一位高地氏族的首领和一位爱丁堡的布匹商人。伦诺克斯伯爵半跪在地上,用机械的声音念着自己手里的请愿书。“于我主诞辰第一千五百四十六年,苏格兰议会恭敬地向最伟大最仁慈的亨利·都铎陛下进献这顶王冠,愿他以仁慈的态度对待他的子民,愿上帝保佑他统治绵长。”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看上去像是木偶戏里的傀儡一样,国王有些不满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愿意接受这顶王冠,并宣誓为了苏格兰人民的福祉服务。”
大卫·比顿大主教伸出手来,就要接过王冠,突然他面前的伦诺克斯伯爵被人粗暴地按在地上,王冠从他的手里落下。他内心里如坠冰窟,一切都完了,国王都知道了。
然而他身边的国王却是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他看着自己的宠臣赫特福德伯爵和自己儿子的宠臣罗塞斯子爵罗伯特·达德利带着几名士兵,在他面前把苏格兰议会的议长打翻在地。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场政变,马上会有一名刺客冲上前来,用匕首或者长剑刺进他的胸膛,他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他的脚踩到了厚重的披风的下摆,他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上。然而就在这时,罗伯特·达德利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让国王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倒。国王惊异地看着他,整个教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转瞬间的突变惊到了。
爱德华走上前来,他拿起地上的王冠,没有理会一旁呆若木鸡的大主教。他走到国王面前,单膝跪地,把王冠递到国王的面前,向国王使了个眼色。
亨利八世愣了片刻,立即领会了儿子的意思,他伸手接过王冠,自己把它带到了脑袋上。
“亨利八世和一世国王万岁!”爱德华喊道,这是国王的新称号,在英格兰他是英格兰和爱尔兰的国王,亨利八世;而在苏格兰,他是苏格兰国王亨利一世。
“亨利八世和一世国王,万岁!”人群也反应过来,纷纷从善如流地大喊。
……
沙漏里的最后一颗沙子落了下来,斯特金修士抬起头,望向地窖黑沉沉的天花板,即使在地下,欢呼声依然十分清晰。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病态的微笑,拿起了手边的那根沾了油的棉线,把它凑到了油灯上,线立即开始燃烧起来。他再次双膝跪地,开始祈祷。
……
爱德华凑到国王的耳边,“陛下,有危险,我们必须离开。”欢呼声震耳欲聋,确保没有其他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苏格兰人要造反,伦诺克斯伯爵是同谋,很可能还有诺福克父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国王看上去有些迷惘,仿佛一时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爱德华对罗伯特使了个眼色,于是罗伯特和赫特福德伯爵冲上前来,一人架着国王的一只胳膊,像大门冲去,王子跟随在他们后面。
两旁的人群惊恐的看着国王从大教堂里仓皇逃了出去,过了片刻,惊恐的人群如图潮水一样冲向大门,女士们尖叫着,有老人被推倒在地上,有人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翻过椅背。
赫特福德伯爵先是把国王塞进了陛下的马车,然后他自己抱着王子也钻进了车厢。“去城堡!”他指着不远处作为全城最高点的爱丁堡城堡,对车夫怒吼着。被吓到的车夫猛的一挥鞭子,六匹马拉着的马车在教堂前围观的人群惊恐的注视下向前狂奔。罗伯特·达德利骑着马,带领着一队骑兵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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