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就很想来根烟。
席霄寒推着拉杆箱,慢悠悠走到骆明翰身前,用熟稔松弛的姿态寒暄说:“你好像还是老样子,上次我碰到关映涛,问他你过得好不好,他都没回我,让我自己来问你。”他笑起来蛮甜的,带一点被偏爱的娇纵,“所以呢,你过得好吗?”
骆明翰深深地看着他:“还不错。”
缪存马上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骆明翰的初恋。
“好几次走到国贸楼下了,总想顺便上楼去找你喝杯咖啡,”席霄寒的话里略带点遗憾,声音也轻了下去:“但一想你肯定不愿意见我,我怕你凶我。”
以退为进的姿态,骆明翰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在绅士的界限内:“说笑了,我为什么要凶你?”
席霄寒仔仔细细地盯了他两秒,目光一转,注意到缪存。他的那一瞥眼神很难形容,只是轻飘飘地在缪存身上转了一圈,但似乎已下了某种定论,脸上浮现出不以为意的微笑,“你朋友?”他故意问。
骆明翰强调:“男朋友。”
缪存想走了。要是他不在,也许这就是两人重归于好的开端,他在这里是多余的,而且很无聊。他在各种莫名的敌意中长大,很轻易便能分辨善意与敌对,很显然,席霄寒对他属于的后者。他才没空在这里陪着演戏。
席霄寒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缪存身上,这一次,纡尊降贵地停留两秒,“你好呀。”
他拿对小朋友的语气打招呼。
缪存懒洋洋地抬了下手:“嗨。”
席霄寒莫名噗的一下笑了起来,不再与他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骆明翰,轻描淡写:“你眼光什么时候变了?”
骆明翰对他的耐心到达了极限:“确实,变得更高了。”
缪存:“……”
你们打架把我架上去干什么!
骆明翰神情一淡漠,席霄寒反倒在这一瞬间流露出迷恋的目光,又很快收敛了,微微一笑:“对了,你之前送我的那个玩偶……就是那个限量的,我一直抱着睡觉的,那个牌子的中国总店关了,你知道还有哪里可以买到吗?”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天天抱天天睡,有个地方磨得厉害,我想让他们给我修一下。”
人来人往中,骆明翰静了几秒才问:“……你还一直抱着它。”
席霄寒“嗯”了一声,忽然知道害羞了,垂下了脸摸了摸鼻侧:“你别笑我,它现在还在我行李箱里。”
那个玩偶贵到离谱,骆明翰从伦敦带回来的,确实是有终生养护的服务。只不过他以为,席霄寒应该早就扔了。
“我给你英国总店sales的电话。”
“你把我微信删除拉黑了。”
骆明翰停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现在加。”
席霄寒慢悠悠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界面,余光注意到缪存,“我都忘了,”他倏然收回手机,“催促登机了,先走了,下次再说。”
最终骆明翰也没扫到他的二维码,席霄寒一阵轻风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拜。”
背影淹没在轰然的人流中。
公告牌信息更新不停,骆明翰没有回头找他,但确实是静了两秒,才对缪存说:“走吧。”
缪存脚步没动,对他勾了下手指,不太耐烦地说:“过来。”
骆明翰不明所以,微微俯下点身,缪存圈住他腰,一手攀缘住他肩,演技很好地做出了被骆明翰强势搂在怀里的姿态。
踮脚将唇凑了上去,主动亲吻。
骆明翰:“。”
这是缪存第一次对他主动,好他妈上头。
他反客为主,紧紧箍住了缪存,一手捧着他巴掌大的脸,回吻得强势灼热。
胜券在握回过头去、本以为能看到骆明翰失魂落魄的席霄寒:“……”
大都市就是这点好,同性当众接吻也算不得什么的,并不能减缓他们匆匆的步履。缪存觉得席霄寒应该已经走了,退出一点距离,“……够了。”
骆明翰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刚才还一幅要圈地做主的姿态,现在却又知道不好意思了。
“这算什么?吃醋?还是宣示主权?”
“都不是,”缪存重新推起拉杆箱,懒懒地说,“他故意欺负你,我顺手帮你找找场子而已。”
骆明翰一怔,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缪存蹙眉。
“笑你的嘴硬,顺便感谢你的好心。”骆明翰自自然然地牵住他的手,“你要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吃醋了,我会更高兴。”
“你对于让我吃醋就这么有执念吗?”缪存简直费解。
“因为我喜欢你,”骆明翰收敛了笑意,眉目间英俊且神情,“没有一个人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找到被在乎的感觉。”
其实缪存明白,骆明翰只是在玩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逼真的恋爱游戏,甚至是攻略游戏。他可能都没把缪存——或者说之前那些情人,当作真实的人。
而只把他们当作可以攻略的、不会伤痛的游戏角色。
攻略到位再玩一玩,厌倦了就去下一个副本、下一个剧本了。
作为被攻略的对象,缪存每一天都觉得挺甜的,只要一对上这张和骆远鹤一模一样的脸,甜度更加加倍。
但被攻略的次数多了,他也会烦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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