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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明雪说不得被这番话触动,语气不冷不热的:“我能信你么?”
    温离岛:“只信一次。”
    霜明雪沉默片刻,眼睛终于望向他:“武林盟不日必将卷土重来,教主若想补偿我,还需振作些,先将这个难关度过去便是!”
    说话间,有人前来禀报,声称丢失的那页残卷已被人找到,请教主前去一观。
    这几日温离定下心来,将这事捋了一通,估摸着问题就是出在这上头。绝世剑术多有心法相助,否则便有走火入魔之虞,丢失的那一页,多半便是持正守明之法。
    只是这东西失了十多年,却在这当口出现,未免太巧了点。温离眼中并无太多欣喜,见霜明雪自得消息,便兀自沉思,以指腹在他唇上一拭,擦尽上面被咬出来的血痕,道:“你我同去。”
    教主安危、圣教兴亡尽在此举,那场血战后所余高手悉数到场,若非人人兵刃未解,面带审度,这番声势,几可同温离初登教主座时相当。只是那场单方面的屠杀过后,众人三分敬佩已化作十分畏惧,以至于温离出现之时,风罗殿原有的私语交谈声一瞬间消失殆尽。
    魔教本就是恶徒丛生之地,温离虽为教主,但以交心二字论,阖教上下几无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因而见了这副人人自危的场面,也无甚失落,只让霜明雪亦步亦趋跟紧了。再度坐上教主宝座时,已恢复往日里杀伐果断、严不可撼的模样。
    只听他开口喝问:“残卷何在?”
    即有人奉上一木匣,声称是在故教主房间暗格中找到。为尊者讳,那地方一向少有人去,有漏察之处也未可知。
    不知为何,温离的目光落在匣子上时,莫名生出一丝不详之感。正待开口,霜明雪忽的轻咳了一声,他下意识一看一询,便已失了先机。
    ——俞青子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如今奸邪环伺,我教堪危,教主天赋纵横,乃是我等的不二仰仗,先前虽出了些状况,但如今残卷得全,教主功法大成只在朝夕。”
    边说边打开木匣,将置于其中的残页取了出来。上头只有一句话。
    ——祭之以相,破执去妄。
    朱笔血字甫一入眼,温离神色剧变!
    这八字真言堪称直白,众人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就咂摸出了个大概,更毋论还有俞青子在旁引导:“想御使这等绝世神兵,自然得心无旁骛。不会错了,当年武林第一剑客叶流云杀妻证道,就是为以无执之心,御无敌之剑。”
    自密室里侥幸捡回一命的右护法闻言喃喃:“……怪不得那日我等皆陷入幻象当中,原来是神剑有灵,在试探我等心中执念。”
    俞青子问:“你看见了什么?”
    右护法拳头不自觉攥紧:“……我看见屠我全家的人跳崖自尽的画面,我追了他这么久,居然没亲手杀了他,十多年了,我还是放不下!我不甘心!”
    俞青子神色凝重:“敢问教主,那日你在幻象中,又看见了什么?”
    他脸上的阴毒之色转瞬而逝,仅留下一丝得意来。残卷心法是他当年陪游向之寻女儿时,在残垣中发现并偷偷藏起的,本想用做渔翁得利之法,如今拿来借刀杀人,也别有一番乐趣。
    他期待看到霜明雪惊慌的表情,殊料目光与温离身后那人一触,便愣住了。
    霜明雪眼眸既深且沉,看不破其间情绪,自己这一番暗藏杀心的筹谋规划,落在这双眼睛里,竟映出图穷匕见后的局促之感。
    俞青子牙根紧咬,事既已干出,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了!温离默了一默,他便再度逼问:“教主?”
    温离生性自负,惯使阳谋,但于诡计心机一途,一向也是洞若观火。俞青子此话一出,温离便已明白他的用意,可嗔念一动,丹田内便是一股躁郁之气,他心知若不加以控制,事情又会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得强定心神道:“本座无悔无畏,什么也没看见。”
    右护法欲言又止,这细节自然逃不过别有用心之人的眼睛。俞青子道:“事关我教安危,你莫要隐瞒。”
    右护法下意识看向温离,却又被俞青子挡住了,威压近在咫尺,只得坦诚相告:“那日教主一清醒,便去抱霜堂主,后来……那把剑本是封在鞘中,霜堂主碰过,教主才拔/出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分明出自座上之人的拍案一怒,却有一股狂风,裹挟细雪灌涌进来。寒冬最冷的日子悄然而至,今时今日的封屠山,注定要比往年更难捱一些。
    温离将霜明雪带在身边,本是个偏宠维护的疼惜之意,但到了此时,他孑然而立的身影却成了个靶子般的存在。偏生在此时,又有人前来禀报:“……教主,山下发现一小队武林盟的人,属下前来请教主示下。”
    众人目光朝座上望去,催杀之意几乎从那一道道憎毒的目光中迸发出来,碍于温离手腕狠辣,又狂性不定,一时没敢诉诸于口。
    温离怒极反笑,起身之时将霜明雪彻底挡在后面:“来得正好,本座自去相见!”
    霜明雪被他着亲信送回房里,名为关押,实是保护。他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好似已被千夫所指,即将刀斧加身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旁的什么人。
    门外亦是十分平静。武林盟此番不过是为打探,派来的人武艺平平,温离甚至懒得拔剑,甫一照面,便将他们毙于掌下。他如今一动内力,便有发狂之虞,杀人容易,之后却得费力气调息。幸而他生就一副修罗煞星相,眉眼一沾了血,浑身酷烈便如棘刺一般,竟到了无人敢靠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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