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剑的安宁整个人愣住,眼里带着一丝哀求地望着沈嬛:“真的,小主你没有骗奴才,您真的吃了药好了?”
“是,我现在也不怎么呕吐和坏腹,高热也退下去不少,再吃两日的药,就会好了。”沈嬛一五一十地跟他道。
安宁手里的剑铛地落在地上,他死死抓着乔甫:“你快救皇上,皇上他现在很不好,咱家给你磕头了。”
说着,跪在地上头咚咚咚地叩响,没两下,就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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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乔甫连忙把安宁拉起来:“就算公公不说, 臣也会尽全力救治皇上。”
“只是臣现在有件事必须要弄清楚,为什么同样的药,对曌答应有用, 对皇上却无用。”乔甫和安宁一起看向沈嬛, 乔甫问沈嬛,“小主在喝药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沈嬛知道,药效会被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改变,他想了想, 摇头:“进了养心殿, 我吃的都是宫人送上来的,和你们都一样。”
“小主您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半点不同吗?”安宁都快急死了。
沈嬛还是摇头:“没有,事关皇上, 我不敢遗漏。”
眼看着能够医治宇文鉞的办法或许就在眼前,但是找不到突破口的乔甫沉吟许久, 对沈嬛道:“小主,臣再给您号号脉, 看看和之前的区别在哪儿。”
沈嬛自然无异议, 把手伸过去。
乔甫仔细地号着脉,他之前给沈嬛看过诊, 知道他是阴阳之身,也知道他从小吃着药, 才能调和阴阳。
突然, 乔甫睁大眼睛抬起头, 语气急切地问沈嬛:“小主从小吃的调理身子的方子是哪个名医开的?您还记得方子里都用了什么药, 用了什么量吗?”
“吃的都是一个郎中开的方子, 但是那位郎中的方子时常在变, 就算记住几味药,怕也不能用。”
乔甫一听沈嬛说那位给他调理身子的郎中经常换药方,便知道这是个能够按照病人的细微差异而做出变化的郎中,但凡能够做到这样的,莫不是大家。
他连忙问沈嬛:“那个郎中可在盛京!”
苏老大夫跟沈嬛父亲沈与深交情甚笃,要不是沈与深病重的时候他到滇西寻找一味难得的药去了,等他回来沈与深和夫人的丧事已经办完,沈嬛定了与陈枋跃的婚期,必定要把沈嬛带在身边。
后来沈嬛成亲,要到京城居住,他放心不下沈嬛的身子,才带着小苏大夫,收拾家当后脚跟了过来。
沈嬛点头:“在的,这位名医在盛京开了一家药铺,名为苏记药铺,住在三里胡同。”
“但是苏老大夫经常出去找药收药,药铺里几乎都是他的儿子小苏大夫看诊,且他老人家脾气古怪,他要是不愿意出诊,任你钢刀架脖子上,也不愿意。”
技艺高超的人总是有些怪脾气,沈嬛对乔甫和安宁道:“这样,你们给我两个人,我带着他们马上出宫去找苏老大夫。”
“小主,奴才等着您的好消息。”说着,安宁又要跪下去。
他还没跪下去,沈嬛就拉住他,“公公不用如此,快些叫上人,早去早回才是正是。”
“是是是,早去早回早去早回,咱家立马叫几个侍卫跟着小主,一定让您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说着往外跑去,刚跑到东稍间门口,沈嬛想起了事儿,赶紧叫住他:“安宁公公,出宫的人和物一概要用醋煮过的,时疫被皇上控制在宫中,若是被今天这一行人带出去,就前功尽弃了。”
“好,奴才一定死死盯着,不叫出一点乱子。”
宇文鉞眼看着就要受不住乔甫药方里的毒,沈嬛知道这事儿有多急,等乔甫带着一众太医出去后随手从宇文鉞的常服里拿了一套没有龙纹的,戴上面巾缠上手。
之前是为了防止时疫感染到自己,现在则是怕别人被自己染上。
沈嬛利落地收拾好,回头看了一眼龙床上的宇文鉞,就准备出宫。
没想到刚才被他和乔甫从死门关拉回来的宇文鉞竟然醒了,正半睁着眼睛望着他。
沈嬛换好了衣服,不敢走过去,怕沾染上时疫又传给宫外的人,只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对他道:“皇上,臣妾很快就回来,臣妾告退。”
他胸前平坦,平日里穿女子的衣服也只会叫人觉得平了点,从脸上身条上看不出异样。
所以穿男子的衣服也不奇怪,反而让他眉眼里的英气更加明显,美丽非常。
宇文鉞说不出话,只看到沈嬛告退后转身离去,细长身条的背影像裹着风,转瞬消失在东稍间。
沈嬛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四个侍卫穿着甲胄,四角拱卫着他,一声清喝:“驾!”
千挑万选送进宫来的马儿撒开蹄子,从守卫森严的宫门处如离弦的箭,刺入盛京城。
马车行得飞快,马车里的沈嬛必须得牢牢抓住床栏才不会被颠簸得撞到马车壁上。
马车帘子被吹得猎猎作响,上下翻飞,露出外面繁华的街道。
’正是晌午,街上行人或悠闲或急切地走着,两边的酒楼饭馆,小摊小贩,热闹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孩子要吃糖,被自家大人“教训”的声音。
一墙之隔,完全是两个人世间。
沈嬛忽地想起安宁说的,宇文鉞下的那道口谕,宫门不许进也不许出,让时疫在那儿生,也在那儿止,盛京民众数十万,能不损一个就不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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