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不自觉地松开,那满串贝壳便啪嗒一声落入了沙堆之中。
鼓足勇气前来的束阿元也是有些无措,当下便俯身要去帮她捡,与此同时奚蕊也弯下了腰。
猝不及防拉近的距离使得二人都是一惊。
奚蕊倏得直身要往后退,就在此时,脚后跟蓦地踩到了脚下裙摆,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姑娘——”
束阿元大骇,伸手就想去拉她,却不想忽然一阵劲风比他更快。
瞬间袭来的力度使得束阿元顿觉身体仿佛被一道大力抬起,直直掀飞。
“夫君?”失重感骤停,奚蕊下意识看去,只见祁朔紧绷的下颚,他唇角抿成一线,深邃的瞳孔凝出寒意。
“哥哥!”
不远处正吵着架的束阿满见状急忙跑上前来,也正是这道声音惊回了正在愣神的奚蕊。
她转过头便见着束阿元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束公子!”
这一幕使得奚蕊瞪大了双眼,鲜血倒影在瞳孔中,又映出焦灼,遂挣扎着要从男子怀中起身去探查他的伤势。
但祁朔紧紧掣肘着她的腰身,使得她无法撼动分毫。
束阿元呆滞地单手捂着胸口,死死地拧着眉头,锥痛开始蔓延至全身,方才奚蕊那声夫君唤得他魂都掉了。
原来她已经......嫁人了吗?
眼前这位气宇不凡的男子,通身上下的冷冽似要将此处凝聚成冰,只消看上一眼便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奚蕊急得不行,双手并用,就试图去掰开他的手指,可她这般力气又如何能撼动得了他?
“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祁朔敛下眸,瞧着怀中小姑娘杏眸中泛起的怒色,声线中裹挟着冷意:“他死不了。”
这是死不了的事吗?
人家好心带着她来寻贝壳,还没待上一会便被自己夫君出手伤成了这样?
她不能理解,她只想知道束阿元伤得重不重。
“你放开我!”
奚蕊紧咬着牙,挣扎地愈发厉害,可就在下一瞬她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男子泥塑般的铁臂拦腰抱起。
“你做什么——”
握住她细腰的大掌又用了些力,使得她吃痛蹙起了眉。
眼前的一切发生地太快,方才还在打闹的孩子们皆是吓得愣在了原地,甚至有些胆小的都快要哭了出来。
束阿元惨白着脸,感受到祁朔似想迁怒于她,于是他连忙爬起身,试图解释:“这位公子,我——”
可后半句话却在祁朔凌厉眼神横来的刹那哽在了喉中。
束阿元突然明白,根本不需要解释。
因为这人……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
奚蕊被他强硬着一路抱着走向马车,又带着回了客栈高层。
期间无论她如何挣动,或是握拳锤向他的胸口,却依旧未曾影响他分毫。
客栈的老板与老板娘见着祁朔面色不善,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将人直直抱着往房内走去,皆是面面相觑。
就这几日看来,公子和夫人是极为相敬如宾的,怎得今日如此剑拔弩张?
......
奚蕊在被放置在床榻上后弹起来般,立马坐直了身子。
她的胸口因着气愤大肆起伏。
“你为何要出手伤他,我不过是想去捡些贝壳,若非他为我指路唔——”
男子炙热中夹杂着隐怒的吻覆盖而来,湿热的唇齿相互撕扯,捏住她下颚的手指即便是抑制着动作也让她感受到了丝丝痛意。
她被摁倒向后,极力推搡着他胸口的双手被人轻松执起。
男子修长如竹的五指穿过她的指缝,二人十指交缠,而后撑在她耳边。
奚蕊被吻到喘不过气来,仿佛要将她灼烧殆尽的呼吸疯狂包裹住自己通身上下。
原本白皙的脸颊因着憋气漫上红霞,她的眼尾开始泛红。
可此时的她却感受不到同先前任何一次般的羞怯与欢愉。
气恼与哀切化作一团,将奚蕊的思绪完全侵蚀。
她不想这样。
一点也不想。
忽地她张齿一个用力咬上了他的唇,血腥味在顷刻间弥漫在了二人唇齿之间。
祁朔眉梢骤凝,动作停止,又与她拉开距离,沉闷的呼吸仿若蓄势待发的海啸。
他低头俯视,瞳孔中遏制不住的森寒在对上女子眼底的水光时又压抑收敛。
奚蕊怔忪地看着他那染了血色的唇角,才倏得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慌乱,霎时间涌上心头。
男子的目光炙热到像是要将人看穿,她心惊到胸口收紧,却又不敢再哭出声,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不停打转。
她不知道今日的他为何如此反常,她只觉得自己像件物品一般,一言不合地便被人带走,无论如何挣扎皆是无果。
甚至没有半句解释。
是了,她是他的妻,他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又何需解释?
倒是这些时日,离了京都那自带束缚的环境让她淡薄了这层关系,甚至连自称妾身都忘了许久。
终究是她僭越了。
奚蕊心底自嘲,努力将那要喷薄而出的委屈与泪意收回。
她闭了闭眼,搭在两侧的手掌收紧又松开,歪侧过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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