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一个人挣扎着想要去拿刀,裴君要去取回自己的刀,路过时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这几个人,也都捆起来,别让他们死了。”
“是,将军。”
裴君捡起刀鞘,走到已经毙命的一人身侧,弯腰抽出无刃,刀身在那人身上左右擦拭,擦掉血迹,插回到刀鞘中。
此处的三辆马车,只有一辆有车厢,另外两辆皆是板车,每个板车上都摞着八口巨大的木箱。
裴君走到马车厢边,刀鞘敲了两下外厢板,冷淡地说:“下来。”
马车上毫无动静。
裴君声音更沉,裹着冰碴一般,“下来。”
马车上传出细碎的声音,片刻后,一个苍老的妇人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娘子小心翼翼地爬出来。
老妇人畏缩着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年轻娘子颤着声音,害怕地问:“你、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你们也是被拐来的?”护卫询问,“被拐多久了?可有受伤?这些拐子……”
年轻娘子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捂着脸哽咽,摇头说不出话来,似是不愿意回忆。
那老妇人则是越发埋下头,紧紧依在年轻娘子身后。
护卫瞧见这对老弱的样子,不忍继续追问下去,含着同情道:“皆过去了,你们现下已经安全……”
裴君的视线定在年轻女子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粗布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浅浅的一点光滑的布料。
那年轻娘子似是察觉到,梨花带雨地抬眼,与裴君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仿佛烫到一般,立即垂头,而她像是不经意地,微微侧身,露出纤弱白皙的颈子,娇柔中隐隐透着一股引诱。
护卫瞧见裴君看那女子领口的目光,十分诧异,迟疑片刻,撇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裴君缓步走向那一老一少,看着年轻娘子似羞似怯地攥着那老妇人的手臂,躲到老妇人身后,忽然手腕翻转,刀鞘尖向两人刺过去。
她的动作突然,年轻娘子反应不及,吓得一动不动,那老妇人却是下意识地躲闪,躲避的动作分明是练家子。
裴君再没有什么犹豫,刀出鞘,招招紧逼。
而那老妇人似乎也知道无法再遮掩,退至马车,从马车下抽出两把刀,手舞双刀,攻向裴君。
裴君的突然发难以及那老妇人的反应,让护卫意识到这两人根本不是被拐的女人,而是那些拐子的同伙,当即冲向另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人袖中滑出一支匕首,刺向护卫的动作毫不犹豫,但护卫三两下便打掉她的匕首,扭着她的手臂,将人按在地上。
此时,裴君也已经卸掉那老妇人的双刀,一脚将人踹出一丈有余,老妇人直接吐出一口血,昏死在地。
护卫捆好人,为他的放松警惕以及方才对将军的误会感到愧疚,“将军……”
很多人在看起来柔弱的人面前,很容易放松警惕,尤其是这两个女人的脸看起来极其老实善良,若是在街上偶遇,谁都会当作是普通的良家妇女。
护卫会心软是人之常情。
是以裴君提醒他“不要再犯”之后,让他将那老妇人捆好,便抬脚走到马车厢前,确认里面空无一人,这才又来到另外两辆马车边。
裴君抬手敲了敲上下两个木箱,上面的声音很闷,下面则是有些清脆。
她绕着一个箱子,边走边观察,终于在草帘遮盖的地方发现了两个手指粗细的洞,每一辆马车下面的四个箱子上皆有这样的洞。
裴君怀疑里面也有人。
“过来帮忙抬一下。”
护卫听令过来帮忙,然而两人合力,却只挪动分毫。
“什么东西这么沉?”护卫抬手去掀盖子,一看到里面的东西,“瓷器?”
裴君扫了一眼,皆是品相很普通的碗碟,拿起一个掂了掂,道:“一箱瓷器恐怕没有这样的重量,搬出来看看吧。”
她想要快一些,便没让护卫一个人搬,而是让他在下方接着,她上马车递给他。
两人一起,很快便将瓷器搬空,而这层空间却只占了箱子的三分之一。
“竟然是双层。”护卫拿着刀在边沿撬,撬开这一层木板,下方满满的石子便露出来,“为何装这么多石子?”
裴君猜测:“恐怕是为了应付城门守卫,很多地方盘查并不严格,拿不下来上面压的箱子,可能就直接放人了。”
若是遇上再难缠些的城门守卫,想必悄悄塞一点钱,也能够过去,大邺各处皆不乏这样的现象。
裴君无奈地摇头,指向马车边绑着的铁锹,道:“尽快吧,下面可能有人,憋久了恐怕不好。”
护卫点头,解下铁锹,开始做力气活。
裴君看向两辆马车上十六口大木箱,他们人太少,这样下去不知要弄到何时何地,便交代一声,重新从来路穿过树林出去,让另一个护卫去县里找人来帮忙。
护卫赶走一辆马车,马车上捆着先前那五个壮汉,打算先带回县里关押起来。
裴君赶着剩下一辆马车,沿着地上的车辙印一直向前,直到车辙消失在一堆树枝下方才停下。
说是树枝,基本都有手腕粗,裴君在自己动手干和支使别人干活中,立马选择让别人干,把车上两个轻伤的拐子叫下来,盯着他们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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