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和文靖安道:“你们和严公子先进去吧,娘扫完门檐就差不多了。”
文靖安和林宁宴同时挽袖子,一个抢过陈三娘手中的扫帚,一个摘走文妙安手中的方巾,说道:“我们来我们来,你们进去。”
陈三娘心知拗他们不过,以前在云州他们也是这样抢着帮忙干活,便说道:“你们站在门槛里边,头不要探出去,这样扫就不会沾到衣服。”
文靖安和林宁宴齐点头,陈三娘心细,说道:“严公子,你先进来吧,免得落你一身。”
严素光面对文靖安是完全好意思的,现在文靖安的父母来了她就不太好意思,更何况还要在人家家里过年,便想了个借口,说道:“陈阿姨,我家里有……”
岂料陈三娘轻轻推了下文妙安,说道:“帮严公子牵马。”
文妙安反应过来,上去一手夺过严素光手中的缰绳,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将严素光推进到了陈三娘身旁,陈三娘道:“严公子先请一步。”
严素光:“……”
文妙安在门外喊道:“我去存马。”
存马的意思是她们的马寄存在前边那家客栈的马厩里边,说完她就把严素光的马和文靖安、林宁宴那两匹一起牵走了,和陈三娘打了个小配合成功将严素光留了下来。
文妙安已经跟陈三娘透露过严素光的真实身份和身世,故此陈三娘知道严素光的难处,进了门便说道:“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我和靖安他爹都是乡下人,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尽管跟我们说,还有靖安,他要是做得不对你也跟我说,我帮你说他。”
严素光受宠若惊:“阿姨言重了。文靖安……靖安兄做事面面俱到,和他相处很轻松,他没什么做得不对的。”
陈三娘:“那就好。他到京城毕竟时间不长,又不像宁宴和崇章喜欢与人交际,在官场上没人欺负他吧?”
严素光顿了顿,微微笑道:“阿姨放心,没有人敢欺负他,他很受圣上和太子殿下的赏识,不到一年时间从翰林院编修做到詹事府司直郎,再到如今的农事处六品司丞,大盛开国两百多年,科举场上没几个人像他一样升得这么快的。”
作为母亲,陈三娘的关注点却不在文靖安有多受赏识,官职升迁有多快,反而说道:“那你得时常劝劝他,提醒他不能得意忘形,阿姨虽然不懂你们朝廷和官场上的事,但我们那边老人常说‘来得狠,站不稳’,靖安他二舅妈也是这么跟崇章说的,他们年纪轻轻,又是我们云州那个穷地方出身,家里完全帮不上忙,太过招摇不知收敛很容易惹祸上身。”
严素光看陈三娘郑重其事的表情,听陈三娘若有其事地说这一番话,很有她娘亲当年对她的殷殷叮嘱样子,便说道:“好,我会提醒他的。”
陈三娘说:“当然也不能全都是你为他好,他也要为你好,你遇到什么委屈事啊,你有什么麻烦啊,你都可以跟他说,我会让他帮你的,其他我不敢说,靖安这孩子人品肯定是好的,我从小带他长大,他什么品性我最清楚,如果他是那种追名逐利、贪图享乐的人,我绝不让你和他交朋友。”
严素光:“好,我记下了,谢谢陈阿姨。”
陈三娘回了声“哎”,然后往门口那边看了看,确定文靖安听不见,四周也暂时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和严素光继续说道:“阿姨问你个事,你别嫌阿姨唠叨。”
严素光:“当然不会。”
陈三娘:“京城里有没有哪家姑娘看上我家靖安?或者靖安有没有中意哪家姑娘?”
严素光:“……”
这话题转地太快,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陈三娘看她半天没回答,感觉不太妙,又问:“不会是京城的姑娘嫌弃靖安长得矮吧?他这两年确实没长高,明年十八了,我看京城的姑娘都挺高挑的。唉,靖安脸蛋随我身段还随我,要是随他爹就好了。”
说到这种话题陈三娘有点像是被二舅妈上身,果然很唠叨,不过严素光并不介意,只是略有为难道:“这个……应该不会吧,他其实还可以,我觉得他长相和身高都好,最重要还是人品和学识,这两样他都不缺。”
陈三娘喜上眉梢:“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严素光:“算、算是吧。”
陈三娘:“那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或者喜欢他的?”
严素光:“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和他一般只谈公事。”
陈三娘西“咝”地吸了一口气,面露忧愁,严素光察言观色,说道:“不过您放心,他是探花郎,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想跟他攀亲事。”
陈三娘:“我们倒不是说什么大户人家小户人家,而是要讲究情投意合,他真心喜欢的和真心喜欢他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击中了严素光的内心,她现在可是被严家要求和另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成婚的,很难不深度认同陈三娘所说的话,便说:“您说得对,说得真好。”
陈三娘也会察言观色,发觉严素光神情忽然黯淡了下来,心知不能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了,便道:“我们先不说这个,来,我带你认识下靖安他爹,再看看我们云州人怎么过年。”
说着,她直接将严素光拉到了厨房,好家伙,里边热火朝天、热气蒸腾,文妙安两个小弟在烧火,文靖安两个学生在包饺子,文三贵做主厨掌勺,陈崇章帮忙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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