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文靖安和陈崇章可都没头场那么风光无限了。
文靖安排到了第五,陈崇章则跌到了十五名。
对其他考生来说这个成绩已经足够好,毕竟拿到这样的名次已经是稳稳的秀才了,但对文靖安和陈崇章来说确实起到了警醒作用——他们后面还要接着去考乡试,院试实力都不够的话,乡试去了也是白搭。
之所以有这个成绩落差,是因为头场考了策论,策论题目又是关于剑州海贸的,文靖安和陈崇章因为得到了林宁宴的提点,比其他考生占据了一份无形的优势,这才借着策论拿到高分,而到了提覆,单纯考四书五经文以及试帖诗,他们的功力比那些考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数十年的老童生还是差了火候。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要是他们之前也考了好几次院试,给他们更多时间钻研八股文,成绩肯定会好很多,现在只能说这就是他们年轻要付出的代价。
宋教谕知道他俩的抱负,向众人道:“靖安和崇章第一次院试便考得如此成绩,除了宁宴,我们永宁县县学还没有出过这等人才,今晚若是县尊大人不设宴,我们也当设宴为他俩庆贺,当然了,其他通过提覆的考生,我们一并恭贺。”
第85章 着急 人前显圣扬名立万
文靖安岂能不知宋教谕这番话是说给他和陈崇章听的,他们其实也不是气馁,而是因着这个结果产生了一个警惕,特别是文靖安,他走到这一步之前太过顺风顺水,甚至于差点忘了自己之前认识到的一条铁律。
不要以现代人的倨傲藐视古人的智慧与头脑。
他现在取得的科举成绩也是通过这些年寒窗苦读得来的,与现代人这个身份没有关系,他只是借用了现代人的一些知识改变了经济状况,为自己参加科举提供了便利,但这一切与科举成绩本身无关。
四书五经、八股文、试帖诗、策论、经史子集等等,都是他这一世辛苦学来的,在这方面和古代学子的学习经历没什么差别,也就没有侥幸和金手指,既然没有,他比之于林宁宴那般天纵之才,或者考了十几二十年的童生有着差距,自然就在情理之中。
“第五很好了,是我的水平。”
文靖安呼了一口气,坦然承认,陈崇章也说道:“我以前想的是考个秀才回莲花镇跟我爷爷交差就够了,现在头场考了第八,提覆第十五,也算我们老陈家头一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教谕听得他们此言,瞬间喜上眉梢:“好!便是要有你们这般心态——”
他向包括文靖安和陈崇章在内的所有永宁县考生道:“在这里我送诸君几句话。得之淡然,失之坦然;争之必然,顺其自然!不管你们过了提覆还是没过,都要记着这几句。”
文靖安与众考生拱手齐声道:“学生谨记。”
宋教谕转而对文靖安道:“根据以往来看,学政大人一般看重院试头场,头场你既是案首,提覆也到了第五,总案首未必不是你,且放宽心。”
文靖安:“学生明白。”
宋教谕又跟陈崇章道:“你头场第八,提覆十五,宁宴考院试那一年点了二十三个廪生,以往廪生数量也在二十左右,你该是稳的。”
陈崇章:“谢教谕提点。”
随后宋教谕又给永宁县其他一些学子分析了成绩,到了中午,王所思和一众胥吏外出公干回来,路上他已经得知提覆的结果,虽则文靖安和陈崇章的名次都跌了,不过这次永宁县一共有二十二名考生通过了提覆,也就意味着永宁县多出了二十二位秀才,这是他出任永宁知县以来最好的一次科举政绩了。
他在行馆召集了文靖安等考生,发表了一番以肯定鼓励为主的讲话,随后就要亲自带着文靖安等通过了提覆的二十二名考生为明天的总覆做准备。
除了永宁县,其他县的知县和通过提覆的考生也是如此。
考生们要拿着自己的浮票到府衙的礼房报到,领取学政大人的“赏赐”。
赏赐是一种叫做“金花”的帽饰,就是可以插在帽子上的小饰品。
除此之外,文靖安等人也得以从礼房领取符合自身尺寸的正装,这是一套圆领蓝底黑边的大袖衫,形制有些类似王所思、申知府和学政大人穿的官服,区别是文靖安等人分到的服装胸口没有图案,因为品级还不够,没有那个资格,他们穿的只是秀才品级的正装。
至于帽子也不是乌纱帽,他们还不是官员只是生员,帽子是简化版的乌纱帽,纯黑色不带帽翅,正好可以把学政官赏赐的金花帽饰插上去。
文靖安试穿了一套,虽说生员正装还谈不上什么美感,但瞬间就涌起了一股仪式感。
似乎——不是似乎,只要穿上这套衣服,那就是真的高人一等了!
这套衣服将有大用。
提覆之后就是总覆了。
由于总覆只刷剩下一百多人,便不用再到专门的考场那边考试,而是直接到府衙的前堂,由学政官亲自主考,知府、府学学官等人监考。
虽然总覆对于整体成绩来说基本无关紧要,但流程和仪式却是没有丝毫马虎的,仪式之一就是要求所有考生统一着装,穿着昨天从府衙礼房领取的正装已经佩戴学政大人上次的金花帽饰进场,要是考生在穿戴上出了问题或者是穿着常服来参加总覆,那是连门都进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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