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叫什么?”
“暂时没想好——对了,可以叫旦?德摩斯。”
薛旦身下的床板晃动更剧烈了些。
是卢卡斯在无声地笑。
薛旦的唇角弯起一点弧度,又被他压下去:“我认真的,能不能有一回别骗我,给我点信任你的机会行吗。”
“你信任我别的方面就行。”
“你有什么方面可信?”
“这多简单,我永远爱你,这点你总信吧?”
“我信。”
“我会永远把你的性命排在第一位,这点你也可以信一信。”
“什么意思?你肯牺牲你那崇高的理想和地位,肯牺牲那些不知道有没有心的铁人,牺牲你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肯。要是我真觉得你要死了,什么大首领、议会长,这些标签我统统撕下来扔给你。”
“我信。”
“你信就行,剩的东西,你就别信我了。都是打仗,别提这些没用的。”
“那你信我——信我——信我,咳……”薛旦把声音藏到喉咙里,飞速道,“爱你吗。”
卢卡斯平静的述说变得忍俊不禁:“我信,我当然信,这是我一生中最相信的事。比那些虚无缥缈地折磨着我、鞭策着我的理想还要信。”
薛旦抬起头,加重语气:“好了,我现在有件事要说。”
卢卡斯声音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你说。”
“关于铁人。我们两个不能好好说一说?这边我算是个军师,铁人那头,我看它们那样,估计你往东就不会往西吧。”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下令让所有铁人自我处决,也没有人会怀疑我一句。宋昱关也是。”
“谁知道你这句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
“是——你就想说这个?在我这儿墨迹呢。”
“没。”薛旦心里有点不知从何下手,便沉默下来。
他们俩实在是太熟悉了,怎么引卢卡斯上套呢?
薛旦开始酝酿情绪。
过了两分钟,卢卡斯开口道:“睡吧,还能睡几个小时。”
薛旦平淡道:“我不想睡了。”
卢卡斯整整五秒钟没说话。
薛旦感觉过了一年,卢卡斯才有些谨慎道:“你怎么了?”
屁嘞,什么怎么了,这该怎么接话。薛旦闭着嘴,脑中飞速运转。
卢卡斯也半天没说话。
卢卡斯想什么呢?
薛旦感觉又过去了十年,身后才响起细细簌簌的声音。
嗯?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无比熟悉的气息贴在耳根:“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方法逃脱。”
薛旦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可以这样?救救他……
薛旦额头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坚持拉着脸平静道:“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自己乱想。”
卢卡斯在他背后安静了几秒钟,最后迟疑道:“你不是想要我说说好话吗?”
什么意思?
“你别这么反常地演戏,有话直说。我有点不适应……”卢卡斯的声线略有些迷茫,“感觉像个毛头小子或者小姑娘。”
什么意思!
卢卡斯又安静了一会儿,小心道:“你不会觉得我没看出来你生气是演的吧?”
薛旦恼羞成怒,转过身瞪住卢卡斯:“我他妈演个屁!你确实不该每次上完床就跑路,我就是生气!”
卢卡斯咽了口口水,好像有点想笑,但成功地藏住了。
这人认真地、不过脑子地安抚道:“气得对。”
……神他妈气得对。
薛旦想要暴起杀自己。
75、第二战
暖气从山顶木屋的顶部续续下沉,从窗口看出去,遍地直立的铁人间杂在草暖气从山顶木屋的顶部续续下沉,从窗口看出去,遍地直立的铁人间杂在草木鱼虫间,以死气与生机相碰撞。
卡姬玛摸上颈间的青铜片:“周衣裳?”
“我在。”
卡姬玛摸摸耳朵根,不知不觉带了些笑意:“你那边没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没有。”
卡姬玛趴到木窗户的棱上,将头伸出去:“按薛将军的意思,我昨天说服了塞瓦格、梅昂和康斯坦,明天再策动一次对黎明岛的进攻。薛将军的腐蚀液储备确定还够吧?”
“够。”
卡姬玛叹口气:“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行吧,那你跟薛将军说一声,明早凌晨一两点钟,在黎明岛西,地势陡降的那个隘口,铁人们会开始冲锋。”
“好的,卡姬玛小姐。”
卡姬玛歪着头,冲窗户外面略冷冽的空气笑:“什么时候你也会揶揄别人了。”
长久的安静。
卡姬玛有些许失落。
可能是她那边比较忙吧,毕竟真正的人可不会像这些铁人一般,没事可做时就直挺挺地发呆。
卡姬玛对着房屋外头的一块巨石叹了口气。
说起来,北岛的巨石块真不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形成的。要是卢卡斯在,一定能看明白。
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铁人梅昂率领铁人们隐藏在黎明岛西的水域中,随着铁人康斯坦的指令,它们在一点半时开始了无声的闪击冲锋。
铁人梅昂极有自信地冲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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