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森应该会跟我解释的,他如果不想说我总不能逼着他说。”
那时她是这么说的,可过去三个多月,别说解释,周笑连个电话也没收到。
唯一收到来自钱森的联络,是他让她帮忙寄个东西的短信。
周笑不懂他,他究竟是不想说,不敢和她说,还是不屑于说。
而无论是哪一种,周笑在等待的时光里,心一点点冷下去。
如今她要的解释好像就要摆在她眼前了,周笑却有些怯懦。
“小棠她分手了,前两天来找过我。”
周笑点头,微垂着眼眸问他:“所以,你是要和小棠在一起了吗?”
钱森却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深深地盯着周笑半敛的眼睛,他的眼神深邃又带着点审判的意味,像是要从周笑的眼睛里挖出点她真实的情绪,窥探到她内心深处。
他这么问:“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吗?”
周笑抿了抿唇,把眼里的城池加厚坚固几分,“问我做什么,和不和她在一起,取决得不应该是你们两个人的想法吗?”
周笑又轻轻笑了笑,她抬眼去看他,神色令人难以辨明,“钱森,你不必因为怕毁掉我们当初搭伙的约定而为我的态度所困,我很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
周笑能感觉到钱森的试探,他在试探她的态度,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的决定伤害到她。
可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要自担结果的,能够伤害到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编织出来的幻境被现实戳破后的失落与无力感。
“那你怎么办?”钱森的脸色好像沉下几分,他盯着周笑的眼睛,努力想从周笑眼眸里看出点什么情绪。可周笑的眼神像是一面镜子,他努力想去探究镜子背后的秘密,却只能无力地看到他自己试探的模样。
他皱眉,又问,“你还喜欢赵世桐吗?”
“我啊,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周笑浅浅地笑,她垂下眼去,长而密的睫毛像密不透风的帘子,连光也照不进去。
她没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没有必要骗他说“还喜欢”,可若是回答说“不喜欢了”又怕他多问。
为什么不喜欢了,为什么9年都没有放下的感情现在突然放下了。他是不能说的谜底。
钱森的眼神也一点点黯淡下来,他轻声开口,“那我们俩,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多好听一个词。
周笑开口,“好聚好散。”
-
当初两人搭伙的时候连房子都买好了,颇有一种要搭伙到七老八十的气势,没想到才不到半年两个人就直接散伙。还好当初车子是单独买的,不然资产分割起来就更麻烦了。
周笑一个人住不惯大房子,而且钱森金贵的钢琴也搁在别墅,她就自然而然地收了钱森转给她的买房钱搬出别墅。
“我终于可以不用每月还巨额贷款了,之前可真是愁死我这个科研民工了。”
那时候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周笑还这么开着玩笑努力缓和气氛。
可是钱森却从她的玩笑里生出点异样的情绪,她的玩笑其实倒也是事实,只是他之前一直不曾注意到这一点。
他不曾注意到很多事情,就连周笑染了一个深棕的头发,钱森也是目视她把东西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的。
她的东西杂而多,之前搬进别墅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这次搬出去的时候倒是无比利索,当天下午就把自己的东西连带自己这个人全都搬走了。
可是别墅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生活过的气息。
茶几上还有她切好的水果盘,冰箱里有她之前采购的食材,钱森打开冰箱的时候愣神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拿了罐汽水出来。
周笑曾经问过他喜欢喝百事还是可口,彼时钱森摸着自己的下巴无比费解地询问她这两者真的有差别吗。
不都是碳水饮料的味道。
周笑却不同意,她晃着脑袋无比认真地跟他说可口可乐天下第一。
于是家里的可乐都是可口的,包括钱森现在手上这罐。
汽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易拉罐的外壁长出些密密的水珠,被钱森的手破坏了规律的排列。他拉开拉环,“呲”的一声看不见的气体摇摇晃晃跑了出来。
钱森拉开了却没喝,他盯着易拉罐上大大的logo出神,约莫过了三秒才勉强喝了一口,去琴房练琴了。
再过几天又要出去跑演出,但周笑给他的巧克力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又去加城
三十四、
八月末的加城像是处在火焰山里,烘烤大地的太阳滚烫,阳光却好得能让人原谅那份逼人的热。光从万里无云的天空直射下来,照得加城大学草坪上的每一棵草都在闪光。
草坪中间有个男生单膝下跪,把一个小盒子展示给面前捧着束玫瑰的女孩,女孩捂着嘴有些惊讶,但更多得是藏不住的喜悦与涌之而出的泪意。
她点头说愿意,而后两人紧紧地拥抱,周围的人欢呼鼓掌。
燥热的天与学生时代浪漫的爱情。
“加城大学以理工科著名,但这样的浪漫隔三岔五就会上演。”领着周笑他们往实验室走的教授这么和他们说,又带着慈祥的笑意补充道,“兴许你们在交流期间也能收获到浪漫。”公举号:大-王-推-文-站
听教授这么说,身后有学生轻声吹了个口哨,然后有起哄声,像是在传递某一个秘密讯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