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说完,他轻哼一声,问:“所以就是还是有可能因为她不检点才生病的,对吗?”
这人怎么胡搅蛮缠。
舒安咬牙,垂着的手不自觉地攥拳,在心里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着急。
男人见舒安没话了,侧身从她身边擦过。
舒安说:“我看过你爱人的病人,你们结婚这么多年,生完孩子后,她一直有服用避|孕|药。有调查研究,口服避|孕药超过五年的患宫颈癌的风险更高。”
此话一出,男人停顿片刻,高昂着的头低下些。
舒安对他同样充满不屑,失望地叹道:“你们结婚这么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们之间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男人没说话,侧脸烧起一片红,上楼的步伐加快,几步就跑没影了。
刚刚跟男人争执的是女患者的堂哥。
他跟舒安道谢,而后也小跑上楼,去看望住院的妹妹。
林素一直趴在二楼,透过扶手间隙看舒安跟那人的争辩。
舒安不卑不亢又据理力争的态度让她好生羡慕,越看越入迷。
直到舒安抬手招了好久,林素才回过神,愣愣地跑下去。
林素夸道:“你好厉害。要是我看到就直接扭脸走了,这种固执的人最难沟通了。”
舒安摸摸脑袋,“病人患病已经很痛苦了,再被家人这样误会该多难受啊。作为医生总是想能多帮一点是一点嘛,希望他们身体痊愈,心情愉悦!”
其实这些话原先都是林素教她的。
舒安在医学院的那五年除学习外,还找了不少兼职,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由于个性较内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在医院实习遇上这种麻烦的病人全往后躲。
舒安侃侃而谈,语调自信,还透着一丝骄傲,因为她正在这么做。
林素的脑袋却一点点低下去。
片刻后,她小声说:“我很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舒安侧身让开过道,“好啊。”
待林素快要走出楼梯间,舒安像是想到什么,又小跑着追上去。
她捏住林素的胳膊,没用力,只是想拉住她,轻轻环住就松开了。
可林素扭过头时,眉头微拧,似乎是在忍痛。
舒安疑惑,“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撞伤你了?”
林素不想聊这个话题,有些不耐烦地摆手,“什么事?”
舒安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有些心疼,更不敢耽误她回去休息,把心里的想法直接同她说了。
“我觉得大家对妇科病有很多误解,想搞个宣传讲座。这几年,岛上的条件好了,不少人在这做的手术,但又不注意卫生和术后修复。你是外科的,术后调理你擅长,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素推荐了科里一个年轻医生,“让她去吧。给年轻医生一些锻炼机会。”
“行吧。林素,你怎么……”怎么跟以前一点不一样了。
舒安想这么说,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每个人在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选择,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拼命往前冲。
林素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也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家里事太多了。我现在自己都管不过来呢,没心思管其他人了。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其他的随缘吧。”
舒安点头。
她两手背在身后,跟在林素后面,慢慢地走出住院部大楼。
午后算得上是西珊岛最美的时候,和煦的阳光落下来,细小的沙粒折射出无数光点,远远看过去,几处花坛全像淬了光一般,闪闪发亮。
舒安两手插兜地站在院子中间,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看看面前经过几次扩建的医院。
自豪感油然而生。
能够参与西珊岛的建设,感受这里正在一点点变好,真的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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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的科普讲座进行得不太顺利。
因为她是妇产科医生,讲的又是妇科方面的东西,愿意来听的全是村里的女人小孩。
可在她心里,这次的讲座主要是想给岛上的男人科普这方面知识。
她跟科里的专治妇科病的医生交流过,许多妇科病的病因就是那方面的卫生习惯不好导致的,而在卫生方面,岛上的男人又大多比不上女人。
妇科医生曾不止一次听来看病的女患者抱怨,她家那口子有多不讲卫生,回家不洗澡不洗脚就往床上窜,办完事催他去洗漱,对方就倒头一睡当作没听见。
科普讲座在村里宣传多次,舒安还让村委帮着组织男人来听。
但书记把手一摊,无奈地摇头,“舒医生,他们不愿意来,我总不能五花大绑地把他们架过来吧?”
道理是这样,可达不到预期效果,舒安心里着急,在家背着手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
陈竹青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洗碗,刷过灶台,擦完桌子,把所有都整理清楚,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她还在客厅里转圈。
他摘掉围裙,从背后抱住她,“怎么了?”
舒安把烦恼跟他说了。
陈竹青松开手,噗嗤一声笑了。
舒安正等着他安慰,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心里更郁闷,憋着嘴,不爽地用小拳头锤他,“怎么了嘛?我完不成任务,你这么开心?”
“不是。不是。”陈竹青敛住笑,“我是笑,你都问到村委那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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