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已经被安排住进病房。
术前查房,舒安走进病房,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医护人员,有帮她记录的护士,更多的还是来旁听的新医生。
患者没见过这阵仗,瞬间傻眼,傻愣愣地说:“医生,我这癌是不是晚期了?”
舒安安慰她:“要开了做快检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应该不是。”
应该?
那就是还有可能是。
病人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晕过去了。
护士忙按住她,从旁边的空床位抓过一个枕头垫到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
舒安又安抚几句,可无论怎么说,那个病人就是一个劲的叹气,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舒安拧眉,“怎么会这么想?之前张医生没跟你说清楚情况吗?”
病人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舒安身后的人,“这么多医生都来了,我这不是绝症,是什么?”
舒安‘嗐’了一声。
反正也差不多检查完了,舒安留下三个要带进手术室的医生,让其他人先走。
而后,又转过来跟病人解释这些都是来观摩学习的新医生。
病人瘪嘴,“一个瘤子有啥可看的。”
一小时后,那边通知舒安手术室空出来了。
舒安给家属解释清楚,让他们签好手术单,然后进准备室换衣服。
几小时后,手术顺利完成。
护士出来报告情况。
舒安和林素则通过医生的专属通道回准备室换衣服。
从准备室出来,两人去病房看病人。
去的路上被家属拦住,她们直接在走廊把注意事项告知他们,而后就回门诊去了。
下楼的时候,林素有些心不在焉,走得慢吞吞的,被一个赶着上楼的男人撞了一下。
男人连连道歉。
林素摇头说没关系,另一手捂紧被撞的小臂。
舒安看到她前额渗出些细汗,不知是因为被撞疼流的,还是刚才穿着手术服给悟出来的。
待男人走后,她问:“没事吧?”
舒安想去扶她,手刚伸出,就被林素以一个转身躲开了。
林素面色惨白,气色很差,虚弱地摇头说没事。
舒安听说林素昨日是夜班,早上已经做了一台手术,现在又接了一台手术,想着是工作时间太长,被累的。
她拍拍肩,安慰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随后,她又打趣道:“人家都说外科医生的手最重要。你可千万别伤到手啊。要不然去理疗科,让陈医生给你推拿按摩一下?”
一提到手,林素的嗓子都提到嗓子眼了,慌乱地摆手拒绝:“我是被撞到小臂,又不是手受伤,没事的。”
舒安撇嘴,“手臂受伤也不行啊。万一撞得没力气了,拿不到手术刀怎么办。”她想起陈竹青昨日买回的药膏,那药膏有活血的功效,也可以治疗扭伤和肌肉劳损,“我家还有一支新的活血外用药,我下班后,拿去你家?”
林素笑笑,“不用了,我家也有。”
舒安‘哇’了一声,“你知道筇洲哪里有卖啊?早知道你有,昨天就不让陈竹青跑那么远去找了。这药膏可难买了,原先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陈竹青昨天在筇洲找了好久才买到。”
陈竹青、药膏、手伤……
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林素紧张得不行,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眼皮也跳得飞快。
她怕舒安越问越细,忙说很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舒安‘哦’了一声,加快脚步跟她下楼。
两人快要下到住院部一楼的楼梯间时,听到下面有人在吵架,特别激烈。
舒安怕出事,揪住林素,“等等。要不换个楼梯走?”
两人转身要上去,就听到楼下人在喊——
“她就是不检点。要是检点怎么会得宫颈癌?”
第126章 .1994宣讲
说这话的是刚才进手术的女患者的丈夫。
以往这类手术大多由丈夫陪同着来,舒安还在奇怪怎么来的全是娘家人,后来想着也许是她丈夫在岛外工作赶不回来,所以一些关于后续夫|妻|生|活的注意事项,她没法跟家人说,只得先回门诊,待病人麻药劲过了,再来叮嘱她。
现在听到男人的话,舒安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的火。
她大跨步地直接冲下去。
下面争吵的人顿住,迟缓地转头看她。
舒安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她两手交叠地置于小腹位置,嘴角勾起一个职业性微笑,朝两人颔首示意,“您好,我是您爱人的主刀医生舒安。”
“哦。”第一次看病时,男人跟着来了,后来听说是这毛病,心里觉得窝火就没再跟来。他印象里,挂的好像不是这个医生的号。男人心生疑惑,不信任地上下打量她一眼。
舒安嘴角的笑容已经很僵硬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宫颈癌的病因有很多,除了你说的那个,包括夫妻生活不注重卫生。结婚时年纪小,第一次夫妻生活过早。长期服用口服|避|孕|药……”
她怕男人听不懂,一字一顿说得很慢。
可男人的偏见早已深入骨髓,舒安说话时,他多次想打断,只是碍于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微张的嘴唇蠕动,发出不屑的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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