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杰撇嘴,揶他是‘老古董’。
确认工程这边没问题,陈竹青抬头要和向文杰商量后续的工作。
从一进办公室,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现在仔细一瞧,发现两人的办公桌换了个更大、做工更考究的,办公椅也从普通的木头椅换成了可旋转的皮质软椅。
“钱多烧的?”陈竹青以为是向文杰自己掏钱买的,可细一想,他那么抠门的人,给自己买就罢了,怎么可能花钱买他的这份。
陈竹青脑中警铃大作,“谁送的?”
向文杰坐在椅子上转圈玩,“村里买的呀。”
陈竹青面色更沉,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我是不是说过不能收礼?以后上面查下来,谁担责?”
向文杰撇嘴,认为他是小题大做,过于谨慎了,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只是工程师,一没权二没钱,工程能不能批,全凭上面一句话。村里就是看我们工作太辛苦,给换个好点的椅子。你干嘛这么较真?如果这算收礼,那之前他们送来的饺子,我们不是都吃了嘛。”
“饺子跟这能是一回事?”陈竹青拧他嘴一下,“大权是没有,要是建房的时候,村长让你给他多建一个阳台,你建不建?”
向文杰瘪嘴,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坐在那,任他数落。
他搓搓手,“那现在怎么办?”
向文杰像是推卸责任一般,小声嘟囔一句,“他买的时候也没征求我意见阿,就直接给送过来了。”
陈竹青转头扫了眼村委会的其他办公桌,“把这个新的跟他们旧的换。他们买的,就留给他们自己享用吧。”
他把公文包往凳上一丢,边卷袖子边催,“还坐着干嘛?起来帮忙搬啊!”
向文杰连‘哦’几声,傻愣愣地起身跟他一起搬桌子。
“真他妈沉。”陈竹青费劲地把东西搬过去,又转身过来搬椅子。
向文杰裤子湿了一半,贴着肌肤,走路不方便,放下桌子后斜靠在一旁边休息,边捏着裤子抖搂。
东村村长在这时走进来,“陈总工,你干嘛呢?”
陈竹青已经把新桌椅还回去,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我腰不好,这么软的凳子坐不习惯。你们买的就留着自己用吧。”
西村那边送这东西过来时,他就觉得那边要搞小动作,现在看到陈竹青拒收,反而松了口气。
倒是跟着进来的西村办事员有些摸不着头脑,前几天向文杰明明坐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又换回来了。
他以为是买的不符合心意,赶紧凑前去问:“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给您买。”
陈竹青忙摆手,指指原先的桌椅,“千万别买!原来的木头椅子就很好!”
他坐回位置上,揉揉后腰,往椅背上一靠,“很舒服的。”
办事员撇嘴,“年纪轻轻的,腰不好怎么行?”
陈竹青沉着脸,声音冷到冰窖里,“我是腰不好,不是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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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所这边新楼修好,比预想的还要大一些。
西珊岛卫生所正式更名为‘仁德医院’。
两个大类的内科、外科重新进行划分,舒安主动选择进入妇产科工作。
之前,卫生所分科不细,生产手术都是由外科负责的,她跟过好几次手术,已经能独立主刀,差的就是在妇科病的诊断上经验甚少。
这两年,西珊岛的照片和文章在各类报纸和杂志上刊登、宣传过,许多人意识到这里不是想象中那样落后的小岛。随着医院建成,军校和筇洲医学院不少学生递交申请。还有一些筇洲医院刚退休的医生,觉得这风景好,生活节奏慢,适合养老,也申请到这来工作。
帮舒安断过病的筇洲市一院妇科的蒋丽红蒋主任就调过来了。
蒋主任还记得她,主动问起,“你现在经期准了吗?”
舒安点头,“都正常了。我后来又吃了半年的中药调,现在连痛经的病症都没了。”
蒋丽红每天都是满号,要诊断三十几个病人。年纪大了,只能记住近期几个经常来复查的病人。之所以对舒安印象那么深,主要还是因为陈竹青。他是第一个听到影响生育一点不着急,仍围着医生问妻子后续治疗的人。
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挺好的。那你爱人应该放心了。”
舒安抿嘴,羞涩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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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云良离职了,陈竹青以为很快会派新的工程师来接手,可无论是福城还是筇洲,都没一点消息。
陈竹青先是打电话跟福城那边沟通,谁知那边告知他们,他们几人的编制和关系已经从福城移到筇洲,后续全由筇洲调配。
可他和筇洲工程院沟通时,他们却说筇洲工程院只负责建设项目的验收和审批,工程师的去留问题不归他们负责。
向文杰本就不是福城人,又和梁飞燕在恋爱中,留在西珊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其他两个工程师家都在福城,一听编制改了,拍着桌子叫屈。
“这不是卸磨杀驴吗?说好是临时借调,五年后还回福城的,怎么不认账了?”
“而且筇洲这边只负责工程项目,意思是我们成项目工程师了?所有建设项目结束,他们就不管了,是吗?”
向文杰不以为然,“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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