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的黑暗中,汤仪慢慢睁开眼,全身力气都像被抽走了,她垂着眼,适应了漆黑环境。
今晚月光很好,透过玻璃窗倾泻下来,投在地上,清澈如水,照得整个房间有种梦境般昏沉又明亮的感觉。
她躲进了他的房间。
周峤垂眸看着她,慢慢松开手。原本今天他和关琦琦要离开学校,走前,关琦琦临时起意,提议明天再走,倒不是变卦,她先下山找好住处,今晚关琦琦不在学校,他没锁门,停电的那刻,也不意外,最近时常发生。
直到他看见一团黑影窜进来,藏进衣柜里。
过了会,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他拧上门锁,缓缓走近衣柜,抬手拉开柜门,做这些事时,他内心非常平静,就像清楚神迹不会降临,日夜思念的人不会出现在眼前。
但心底依然有个声音,像幽绿萤火一样,微弱地指引着他。
也可能,下一秒便会熄灭。
他会看见什么?
周峤拉开柜门,屋内月光弥漫,他低下眸光,静静地看着她,她蜷缩在衣柜角落里,闭着双眼,害怕地发抖,脸上挂着泪痕,发丝凌乱,却很安静。
太安静,仿佛在梦里。
当察觉她要挣扎逃跑,周峤抓住她的手腕,他低头去吻她,温热柔软的触感,不是梦,是真的。
这会,周峤望着她缓慢挪进衣柜里,她不说话,抱住双膝,神情怔愣。
他索性坐进去,掩上柜门,在衣柜里陪她。
不像身形娇小的女孩,他个子高,腿放不下,只好曲起来。
柜门没关紧,一束月光照进来,斜斜地切在他们中间。
昏暗中,两人分坐两侧,沉默地相对着。
她一直蜷在角落里,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静默了会,周峤悄悄倾身过去,他靠近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她的头自然靠在他身上,汤仪闭上眼睛,过了会,她抬头去看周峤,他若有所感地侧过脸,暗淡光线下,他的面孔像玉一样白,眼眸黑而沉,他微微低下头,月光流转,落入他眼底,清冷而干净的眼神。
对视了会,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汤仪移开目光,她转头看了看周围,黑魆魆的,很安静,什么都没有。
靠在他怀里,她逐渐缓过神,却觉得冷,正想贴近他,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接着,好像惊醒般的,她的手在空中一顿,又轻搭在他肩上,随后,她手上一使劲,猛地推开他。
她退到阴影里,迅速拉开距离。
汤仪冷淡警告他:“你别碰我。”顿了下,她又说,“我知道你是谁。”
汤仪很清醒,瞬间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她的直觉从来没错过,那天午后,她在视窗里第一眼看见他的那一秒起,她就认出他了,以为被迷惑,忍不住地想,梦里也被吸引,反反复复,又告诫自己……真傻。
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她会克制不住心动,一次又一次心动。
所以她会选择这个房间。
她一直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只以为那答案不揭开,她就能若无其事的永远骗下去,永远喜欢他。
怎么可能?她真傻,真的傻。
汤仪回过神,手脚冰凉,额头冷汗直冒,愤怒、难过、讥嘲……各种声音萦绕在脑海中,头很痛,一阵消音般的耳鸣,她什么都听不见,等反应过来不对劲,也晚了。
他在黑暗中接近她,汤仪后背贴着柜板,避无可避,他离她很近,周围空气变得稀薄,她呼吸里全是他的气息,冰冷又压抑。
汤仪头后靠着,她想侧身爬出去,一只手稍撑了撑,随即,手腕被紧握住,钉在柜板上。
她挣了会,背上开始出汗,还是纹丝不动。
汤仪转念想踹开他,腿稍微一弯就被他的压住,她动弹不得。
她喘着气,一时无力挣扎,更不想和他说话,她转过脸,平复着呼吸。
薄暗中,他手伸过来,冷不丁地握住她后颈,触感温凉,不容她分神,周峤将她压向自己,贴近了她的脸,他什么都没想,低下头吻她。
她还在喘息,此时亲吻是趁虚而入,舌尖轻柔地用力,他轻易侵占到深处,忽地一下刺痛,周峤微微皱眉,匆匆结束这个吻,但他不打算放过她,周峤移开她脖子上的手,摸了下嘴唇。
汤仪轻声说:“恶心。”
周峤面无表情地抿了下唇,嘴里有血的铁锈味,是她咬的。
见他又凑过来,汤仪清楚自己逃不掉,她恨恨地盯着他,低骂:“活该。”
两个字轻喷到他脸上,他低下头,抬起她下巴,两人的气息再度交缠。
与之前不同,这个吻激烈又深入,淡淡的压迫感,吻得她呼吸全乱,心下狂跳。
从抵抗到佯装温顺,他再次被她骗了,舌尖发麻的疼,血锈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没有停下来,他继续深深地吻她。
吻到后面,汤仪略微仰起脸,被迫吞咽着什么,否则会更狼狈。她不想那么难看,心里一面抗拒厌恶,一面接受这强制的亲密,心跳很快,到底为什么?
不知有多久,吻罢,周峤松开对她的束缚,她完全没力气,微微喘息着,他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轻触,温柔又亲昵,他哑声问:“发泄完了吗?”
她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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