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难得泛着一丝晕红,“我来时手里拿的那个……你知道的,还给我吧。”
“哦,”沈虞不咸不淡地道:“那个东西,殿下确定是你的?”
李循慢吞吞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还给我了?”
四目相对,沈虞不以为意,心想,什么你的我的,本来明明是我的,我就不给你,你现在就是只病老虎,能耐我何?
她大约是被眼前温情脉脉的景象给迷惑住了,没想到病老虎还能垂死一搏呢,更何况这厮不知道有几分是装出来的。
他目不错珠地看着她,眸光渐渐晦暗幽黑。
下一刻,一个黑影突然就袭了过来,将她扑倒在了身下。
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眼睫与发上,男人捧着她的脸在那白玉凝脂般的雪腮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哑声哼道:“是你给我缝的,是你亲手送给我的,现在想要回去?”
“做、梦!”
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痒痒地骚扰着她的耳朵。
沈虞呆呆地瞪大一双杏眼,还没反应过来。
她肌肤本就娇嫩,如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李循这一口亲的又重又响亮,女孩儿软软的雪腮就陷下去一块儿,还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响起一道极其羞人的声音。
沈虞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轻薄了,登时恼羞成怒,一脚踢过去,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猛然一推。
李循轻轻闷哼一声,身子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沈虞挺身坐起来,对着一侧啐道:“混蛋,你再这样我就……”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住,低头看着自己手心上大片的湿润嫣红,简直触目惊心。
沈虞只觉头脑晕眩,赶紧解开他的衣服看。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男人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唇角留下一行血渍。
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处更是有大片的血迹在慢慢地透过纱布渗出来,只是她适才全副身心都在李循的脸上,是以根本就没注意,这会儿他胸口渗出的血甚至蹭她胸口的衣襟上都满是血渍。
“殿下,殿下!”
沈虞吓坏了,捧住他脸急声道:“你别吓我,你醒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几乎都带上了哭腔,李循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他半睁开眼睛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抹去嘴角的血渍,“怎么吓成这样……咳,孤没事,你,你放心。”
抬起手轻抚去她眼角的泪,他磁沉而温柔地说:“祸害遗千年,孤没那么容易死,孤还要缠着你一辈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戏弄我!”沈虞愠怒,捉住他不老实的大手,将他扶到床上去。
李循身体不好,只是看着强壮,最要命的是他的咯血之疾,一旦不好好救治,落下病根,怕是会和明熙帝一般短寿,他不能再吐血了。
她抿着唇垂着目,手指攥得紧紧地抓住裙摆,看起来好像是在担心他。
李循不知道,但他告诉自己是这样,她很担心他。
他的心几乎要化作一滩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定定地说:“虞儿,若是你肯为我流一次泪,便是要我现在去死,也甘愿。”
“你快闭嘴!”沈虞捂住他的嘴巴。
李循那双漂亮的凤眸亮亮的,忽而伸出舌头,在她的掌心轻轻舔舐,留下一道湿润。
“小鱼。”
沈虞的手心便如同被烫般,骤然收回,怒瞪他。
他却好像这才脱了力般,眼皮开始上下乱碰,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幸而只有胸口和后背的几道伤处被沈虞按破淌了血,其它地方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外伤只要包扎上药便好,只是内伤她无可奈何。
沈虞重新打水给李循擦洗干净,上药后包扎起来,再往窗外望去时,差不多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庭中都挂起了羊角灯。
门外传来许妈妈的声音:“……夫人打发我来问问,表姑娘身子怎么样了,若是还有些备懒,便要我将晚膳都端过来,不用再劳动表姑娘了。”
而后是采薇的声音,“劳烦夫人和妈妈垂问,姑娘晌午睡了一觉,已经不头晕了,就是这会儿还在床上赖着,待会儿我与阿槿去膳房端饭就成,妈妈赶紧回去罢。”
许妈妈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脚步声走远。
少顷阿槿与采薇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晌午剩下的半只鸡炖得软烂,沈虞借口说想吃红枣板栗鸡和鲜鱼汤,膳房的婆子们极是殷勤,给她盛了两个汤碗端过来,主食是粟米饭。
沈虞没什么胃口,忙完之后吃了两块儿饼饵垫肚子,而后把李循推起来用晚膳。
李循面色仍旧不大好看,他靠在大迎枕上,问:“虞儿吃过了吗?”
沈虞说:“吃过了,你手上可有力气?”
“没有。”他摇了摇头。
沈虞这次没再说什么,垂下长长的睫毛,将手中的鸡汤吹凉,喂给他。
他倒是听话,她喂一口,他便吃一口,眼睛目不错珠地看着她,烫了也不知道说话,若不是沈虞被洒下的一滴鸡汤烫到,还以为这鸡汤是温的。
端来鱼汤的时候,她就特意先尝了几口,尝着温度差不多了,再喂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