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想必便是赵王世子的名字。
沈虞偏过脸去躲开他的手,“不,我没有受伤,从未受伤,我之所以没有回去找你,是因为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我想离……”
“李衍伤了你哪里?”
李循仿佛没有听到沈虞说的话,再次语意温柔地重复。
“他没伤到我……”
“不可能。”
李循眸光微冷,打断她道:“虞儿,孤知道你是在怨孤当初将你丢在无相寺中不管不问,李衍能伤到你,孤确实没有想到,这并不是孤的初衷,但也的确给你造成了伤害,孤向你道歉。”
说到此处,语气又柔和下来,像是在哄一个因为得不到糖块儿而和父母怄气的小姑娘,“你曾经失去的一切,孤来日都会百倍补偿给你,跟孤回东宫,孤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从今往后除皇后之外,你将会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就不要再同孤闹脾气了,好不好?”
李循这人性情孤傲又唯我独尊,沈虞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么诚恳的道歉。
趁着她发愣之际,李循就有些急迫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嗅着她身上那熟悉而淡雅的幽香,这一刻才真的感觉到她是真的回来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梦中美丽的幻影。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几乎欣喜若狂,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从此后再也不要分开。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那种痛苦,如剜心剔骨,只要一想到,心就跟扔在了火炉中煎炸一般难熬。
白天他将满腔的精力都倾注在朝堂之上,以为这样就能够将她忘记,可是根本不可能……夜里她会入他的梦,梦醒时分又绝情地离去,她给了他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温柔与爱意,他不相信她会如此狠心将他抛下,她是那般心软的一个人,只要再哄哄她,她一定能回心转意,给他一个重新悔过、待她好的机会。
“殿下,我没有在同你置气。”
沈虞平静的声音在他胸口处响起,“我曾经的确想做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可是现在,我不想了,和殿下在一起,不知何时便会没命,这样的荣华富贵,未免太不划算。”
李循一怔,旋即皱眉斥道:“你病糊涂了,乱说什么。”
沈虞能明显感觉到他呼吸有一刹的停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淡淡说道:“我是家中嫡女,可自小便不得爹娘宠爱,母亲常说我是赔钱货,我不甘心,我想终有一日要母亲后悔,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赵王世子后宅妻妾成群,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卫王府虽落魄,但卫王世子文韬武略又洁身自好,于是我便选中了殿下,堂姐不愿嫁过去,我趁机在大伯面前表忠心,虽然我嫁给了殿下,但绝不会连累家中分毫,大伯疼爱堂姐,自是应下。”
“我知殿下心中的那个人是堂姐,可是我不服,我哪里都不比堂姐差,凭什么堂姐便能得到殿下的心,我却不能?嫁给殿下之后,我便装出一副深爱殿下的模样,万事不求回报,善解人意,懂事乖巧,长此已久,殿下果然被我的温柔打动。”
说至此处,沈虞轻轻推开抱住她的李循,抬眼看向他,嘴角噙了丝温柔的笑。
“太子殿下,你说,虞儿是不是装得很好?”
明明是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宛如利刃一般直戳人的心肺。
她面庞极是苍白,美得精致而易碎,乌黑的秀发如瀑般披在身后,她就这般仰头看着他,那双水波盈盈的杏眼中尽是坦然与平静,不曾有丝毫的畏惧和慌乱,仿佛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究竟在胡说什么?!
李循心头燥火直冒,他伸手抓住她单薄的肩,十指并拢,“你说的都是气话,孤一个字不会信的,你只是在生孤的气,虞儿,不要说这些话来伤孤好不好?”
他脸上有受伤的表情。
他真的受不了沈虞伤他,一点点都不能够。
“可殿下已经信了不是么?”沈虞轻声说:“就在殿下对阿槿说不想知道的时候,就在殿下拒绝听我回答的时候——因为已经猜到接下来我可能会说出什么话,所以才要……”
“住口!”李循突然暴怒,截断沈虞后面的话。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有力的十指几乎要嵌进沈虞细嫩的肌肤里,沈虞却仍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喊疼,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李循气怒交加,眸光如同刀锋一般割开两人眼前的空气,他急促的呼吸喷在沈虞的脸上,越来越近,两人近在咫尺。
就在沈虞以为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将她狠狠拥进怀中。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能见面,他不想再和她吵架,冷静了片刻,李循松开钳制着她的双手,沉声说道:“虞儿,你病糊涂了,告诉孤,是不是袖娘和裴佑对你做了什么?你放心,不论如何,孤都不会放在心上,孤已替你亲手杀了李衍和袖娘,待那裴佑被宋廷抓住,孤再将他碎尸万段,替你报仇,好不好?”
“说话,好不好?”
他抬手捧起她的脸,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眼睫上,带着命令的语气。
“我不想骗你,”沈虞避开他的目光,“殿下还记得去年深夜我落红么?郑太医说我食用过多的寒凉之物,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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