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毛蛋在我们家。”
“这臭小子天天往外跑,我找他去。”不待孙瑾开口,将将进家门的王保国躲到隔壁,找到儿子就问:“你妈今儿怎么了?”
毛蛋摇了摇头。
王保国:“没事?那就安稳日子过久了,不找点事心里不痛快。”低头看到儿子画一只鸡,“儿子,你怎么不是画鱼就是画鸡?”
甜儿忍不住说:“我们倒想画别的,也得有啊。”
王保国想想这个大院里,各家院里都种上菜,连一朵花都见不着,几个孩子又出不去,认识鸡和鱼还是因为买过,“明天我休息,带你们玩儿去。”
甜儿扫一圈:“我们五个?”
车坐不下。
王保国想了想,“我让人再开一辆,咱们买羊肉去。”
不想空跑一趟,翌日王保国先带他们去村里。
村里有鸡有鸭也有鹅,有猪有羊也有牛。
王保国带他们认一圈,从大队长那里得知最近去收购站卖东西的人多,一行人就直奔市收购站。
羊肉属于溢价物,虽然不限购,但非常贵。王旅长也没舍得买太多,就要一条羊腿,给儿子补身体加留着过年。
甜儿姐妹几个来之前,杜春分给她好几张大团结,甜儿也要一个羊腿,但付了钱又让人从羊腿上割一斤肉。
这一斤肉她们带回家做羊肉面条,剩下的送去她们爷爷家,留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吃。
收购站里有很多不需要票,平时不好买的东西。甜儿和王保国就多买一些。甜儿买的那些一分两半,爷爷家一半自己家一半。
王保国带着毛蛋回到自己家,就忍不住跟孙瑾说:“甜儿那丫头平时看起来风风火火,没想到做起事来稳的跟个大人一样。”
王金氏道:“买了两年菜,还能不会买东西?”
王保国不禁说:“难怪跟人讲起价格来一套一套的。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孙瑾道:“你不会讲价就是了。”
“我不跟你吵。”王保国把羊腿递给她,“切一点煮羊肉汤给儿子喝。”
孙瑾惦记这点羊肉惦记几个月了,二话不说切掉一块。
王保国心疼:“别切这么多。吃完了回头就没地儿买了。”
“收购站不是有吗?”孙瑾奇怪。
王保国:“也就这几天。过几天每个单位工厂你一头它一头的一分,别说羊肉,能见根羊毛就不错了。”
孙瑾闻言忍不住问:“按理说你们部队也能分一点啊。”
王保国摇了摇头:“那多人,肉那么贵,分到每个人碗里顶多指甲盖那么点。有那个钱不如换成猪肉,都能吃块大的。”
孙瑾想想一个机步旅就几千人,“你说得对。”看到案板上的肉,“我去问问小杜怎么做。这羊肉膻味有点重。”
看到杜春分往羊肉汤里放醋,还以为看错了:“这回头怎么吃?”
杜春分:“捞出来切片换水重新煮,然后再下面条。”
孙瑾:“没别的法子?”
杜春分想了想,“山楂或者核桃仁也行。”
孙瑾不禁说:“我上哪儿弄那些东西去。上一次吃核桃,还是好几年前你给毛蛋的。话说回来,那次的核桃是在哪儿弄得?”
杜春分:“深山老林里。”
孙瑾想起来了,邵耀宗以前的驻地就在深山老林里,“这么看来在那边也有那边的好啊。”
杜春分笑道:“我宁愿在这边。那边的老师虽然也认真教课,可真没法跟这边的比。”
孙瑾不由得想起她之前说的,有可能恢复高考,“小杜,赶明儿到你爹那儿,再让他托首都的朋友打听打听,这事有没有门儿。咱们也好早做打算。明年秋毛蛋就升初中了。四年后就毕业了。虽然从现在算还有四年半,可这日子快着呢。”
杜春分听她这样一说,想到明年秋几个闺女上高二。以前还有高三,现在没了,高二就毕业了。
“我过去就问问。”
首都那边确实有老杜的朋友,以前怕彼此连累不敢往来。
闹了十年的革命结束了,没那么多顾虑,过了春节老杜杜厅长就给那边写信。
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收到的回信可能是模棱两可的话。一来怕他泄密,二来怕被他连累。
老杜身居高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以前的老战友就告诉他,上面希望恢复高考,但教育部不同意。
不知道还得扯皮到什么时候。
老杜想想掌权的那几位,哪个不是杀伐果断,戎马一生的将军。他们想干的事怎么可能干不成。
周六去闺女家,老杜就告诉甜儿几个,好好准备。
高一期末考,甜儿名列前茅。
陈鑫拿着成绩到家就忍不住抱怨:“再过一年就工作了,邵甜儿干嘛还争第一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已从军司令转为集团军副司令的陈司令翌日早上到部队就“微服私访”。
访到机步旅,不出意外看到邵耀宗。
陈司令笑着说:“邵旅长,你的几个闺女真不错。”
邵耀宗被说糊涂了,本想问甜儿,到嘴边想到陈鑫,舌头转个弯儿:“安安又跟陈鑫打架了?”
“没有。还不如打一架。我听陈鑫说,甜儿考第一,安安的作文减了几分,但也是第三名。跟小美一样。平平是第二名。自打你家这几个过来,前三名就被她们包圆了。陈鑫那群小子怨声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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