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道:“既然差不多,咱们就别搬了。院里还有我种的菜。”
毛蛋不禁站起来。
孙瑾好笑:“妈知道你想说什么,甜儿不搬,我们也不搬。行了吧?”
少年满意了,坐回去。
孙瑾:“别坐着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也回家。你奶奶该做好饭了。”
冬日里没多少吃的。主食不是红薯土豆、杂粮杂面大米就是面条。杂粮杂面晚上吃了毛蛋和王金氏一老一小不消化,所以王家的晚饭十有八次是挂面。
今天也不例外,煮面条吃的。
这个王金氏会做,所以就把这活揽下来,让一天没见孩子的孙瑾陪陪毛蛋。
毛蛋也知道他奶奶做饭只有面条,忍不住嘀咕:“又吃面条啊?”
孙瑾:“天天早上来跟甜儿一起锻炼,早点把身子骨养壮实,你想吃什么妈给你买什么。”
毛蛋仰起头:“猪肉?”
孙瑾轻微摇摇头:“不行。现在吃了,咱们过年只能酱炖杂鱼。去年你杜姨炸馓子,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回头妈买些肥肉,熬点猪油和菜油一起,咱们请你杜姨帮咱们炸馓子。”
毛蛋轻轻“嗯”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孙瑾给他拿着。
少年不需要长辈提醒,对杜春分一家道:“杜姨,邵叔叔,甜儿,明天见。”
小美拍桌子:“我呢?”
平平和安安看他。
毛蛋立即说:“姐姐,明天见。”说完就拉着他妈妈的手出去。
小美指着他的背影:“这个臭小子,亏得他小时候我天天教她拼音和数学,眼里就只有你们和姐姐。”
甜儿瞥她一眼,“咋不说毛蛋叫你姐姐,叫我都是叫名字?”
小美:“毛蛋叫你名字那是跟你学的。”
甜儿噎的说不出话。
杜春分想笑:“你们赶紧写作业,一会儿饭就好了。”
甜儿却没心情写作业:“爹,你真转正了?”
邵耀宗:“我办公室都搬过去了还能有假。”
刚刚有孙瑾在,杜春分努力不让自己过于失态,现在她走了,不需要装,拉个板凳坐下,示意邵耀宗也坐。
邵耀宗瞧着她准备长谈的模样,忍不住说:“我真没骗你。三天前王旅长才告诉我有可能接替他的职位。我当时想着旅长这个位子惦记的人多,我又才四十二,不一定能轮到我,怕你空欢喜一场才没敢告诉你。”
杜春分:“那王旅长的事你咋也不说?”
邵耀宗道:“怕有变。这一年来咱们这个大院走了多少人,你不是没看到。人搬过去,档案没递上去都有可能被截胡。”
甜儿不禁问:“竞争这么激烈?”
邵耀宗:“这一年来全军已经精简了至少百分之十,师长副师长上不去都只能回老家。你说呢?”
甜忽然想到一个人,“娘,你说,李慕珍和余副师长是不是也在精简之中?”
杜春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才想起李慕珍是谁,不禁看邵耀宗。
邵耀宗:“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头去档案室问问。”
杜春分摇头:“不想知道。明天得蒸粘豆包,多蒸点,给老杜拿点。”
邵耀宗:“你最近两个月存了不少白面,再蒸些馒头吧。”
小美赶紧说:“不行。那是留着蒸馓子的。”
邵耀宗想念白面馒头,也想吃着白面馒头过新年,算是庆贺他官升一级。
可一想想几个闺女一年只能吃这一次,顿时不好意思跟闺女争。
邵耀宗笑道:“那行,年前炸馓子,年后存了白面蒸馒头。”说着眼角余光看到锅里冒烟,连忙提醒杜春分。
学校已放寒假,杜春分闲着没事,上午便擀一些面条,吃不完也放不坏。
堂屋里温暖,厨房里虽然有个炉子,但没法跟堂屋比,因为炉子一直封着,里面温度较低,杜春分就把擀好的面条放在那边。
到厨房拿一把,锅开了加一次水,就把白菜叶子放进去。
杜春分这边吃了饭,隔壁王家也吃饭了。不过毛蛋他爸没回来。已成为军中副司令的他新官上任忙的加班呢。
邵耀宗从参谋长到旅长,还是在机步旅,工作上手快,也不需要再跟底下人搞关系,都是熟人,所以他天天都能按时回来。
杜春分再见到王保国已是一周后,在王家帮他们帮他家炸馓子那天。
王保国本以为香味是从杜春分家传来的。
到自家院里香味反而浓郁,还没走到厨房就问:“做什么吃的这么香?”话音落下,看到杜春分,惊了一下,“我就说不可能是孙瑾。”
炸馓子之初,孙瑾又是带套袖,又是把头发挽起来,搞得似模似样等着夹馓子。
家里油少锅也小,杜春分弄的馓子就巴掌那么大,一根根跟挂面那么细,孙瑾没干过这活,用筷子从杜春分手里接过盘好的馓子,啪嗒一下掉油锅里,险些溅她和杜春分一脸热油。
王金氏吓得让她哪凉快哪呆着去。
孙瑾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活儿这么难,还险些害了杜春分,又气自己又懊恼,这股邪火儿正愁没地儿撒,闻言没好气地说:“怎么就不可能是我?”
“我以为是毛蛋。”王保国胡扯一句,就朝屋里找人,“毛蛋,毛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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