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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也是两张上下铺,不过柔软许多,只有他们三个人用。
    禾儿是每次坐,都要感慨一句说:“当年从老家来沪市的时候,硬卧三天两夜,熬得我跟妹妹蔫了吧唧的。”
    她那个时候才七岁,不是父母一次又一次提及,早忘得一干二净。
    像苗苗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看一眼窗外就坐下来,掏出书本开始看,她开学就是高三,可不得抓紧时间。
    禾儿也不打扰她,坐在边上,故意不看对侧床沿一直看着她的高明。
    高明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两眼,察觉到她在躲着自己的视线,就变得有些刻意,想知道她这个姿势要保持多久。
    禾儿坐得正,看窗外也别扭得很,想想不对,收回目光瞪他一眼说:“看什么看。”
    苗苗抬头看一眼,发现不是说自己,又接着念念有词起来。
    这孩子打小安静,常常是被忽视的那个。
    可到这种时候,哪怕是只小蚂蚁,都不得不叫人有顾忌。
    禾儿只踩高明一脚,张牙舞爪地吓唬人。
    高明看一眼自己的鞋,今年流行白鞋,还是新买没多久的,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可见根本没用力。
    他也不戳破,只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才吃完早饭出门的,又不是猪,哪有人坐下来就吃东西的。
    禾儿掏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磕起来,不过还是说正经话道:“我们明天晚上到鹭岛是吗?”
    高明点点头说:“庄毅给咱们订了招待所。”
    庄毅是他的大学舍友,原籍是闽省的一个小村子,但毕业后分配回鹭岛,才去报道没多久。
    这年头,没有熟人在的地方,什么事都不好办。
    禾儿了然点点头,两个人说起些生意上的事。
    高明和禾儿、王月婷不一样,父母兄弟并不在沪市任职,局限性没有那么大,所以有些事是他能做,两个女孩子不能做的。
    但他手里头钱不多,可以说是从小在攒,大学四年是毫不懈怠,什么翻译、摆地摊、给人牵线的活都干,到现在也才小两万,买房子的宏图大愿都顾不上,勉勉强强是些本钱。
    有本钱,可没想好要卖什么,也是个大问题。
    两个人对这一趟出门都有着无暇遐想,希望能找到合适自己未来的道路。
    第8章 出门在外 第二更
    从沪市往闽省鹭岛市的火车在第二天晚上到达,时间已经是八点多。
    高明早和庄毅联系好,出站的时候有人接。
    不过庄毅不是本地人,只是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这儿,才刚上班没几天,自己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就是给他们订个招待所,提供一点当地信息。
    对此,他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什么状况也没还没摸清呢。”
    大学四年舍友,都是好兄弟,说起来多少有点招待不周的意思。
    高明已经很感激了,说:“还让你跑这一趟。”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前几天大家才挥泪道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
    庄毅热情得很,可惜他才刚上班,不能请假,只能下班后或者周日请人吃饭,以尽地主之谊。
    高明他们是惯常在外面跑的,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安顿好后给沪市报平安,第二天才开始行动。
    鹭岛地处沿海,紧邻宝岛,在这两年局势才不那么紧张起来,不过论城市发展,和同为特区的深圳比起来,稍显缓慢。
    但同样是个体经济发达,尤其是周边的刺桐、泉安等地,家庭作坊式的小工厂多如牛毛,更有现在做服装批发的人绝不会错过的狮石市,可以说是私营小老板遍地走,各个挣得盆满钵满。
    当然,更出名的恐怕是作为侨乡。
    像刺桐市曾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百年前本地人就前赴后继“下南洋”,哪怕是现在,到南美、欧洲、香江讨生路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闽省人重血缘,出去一个带一个,常常是举家皆在外。
    由此兴起好几桩生意,像速成的语言培训班就是之一——学得不难,就是会问价、问路、说价格就行,也不讲究什么语法单词的,就是死记硬背。
    禾儿走在大街上就看到大剌剌挂着的招牌,自己打听后才知道的,心底有些主意成形。
    但对苗苗,只有一件事,她敏锐指出说:“这个西班牙语的单词是错的。”
    禾儿一开始都没注意,这会定睛一看橱窗说:“还真是。”
    又说:“真材实料的人,都在各单位待着呢。”
    现在都是这样,像他们这样大学毕业不分配的非常非常少数,首都大学本届学生里估计不超过十个,很多有远见的老板,挖人都很舍得开大价钱,实在是人才难得。
    苗苗“哦”一声,只觉得外面的世界样样都新鲜。
    姐妹俩手挽手走在前头,高明落后两步跟着,忽见禾儿头也不回,空着的那只手却向后伸,他嘴角都快咧到耳后,牵住只觉得一切都落定。
    苗苗偶然回头看见,也只当没看见,她恐怕是全家唯一对高明和姐姐在一起,最没反应的人,反而觉得本来就该这样。
    只是饶有兴致地看四周,看见好吃的就停下来。
    什么事情都没做,肚子吃得鼓鼓,夕阳落下时又到海边散步。
    苗苗到地方,画架就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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