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时间记不住这么多,我写下来给你。哦,对了,我还有点东西需要暂时寄放在这里,过些天再来拿。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个晚上,雨一直下到两点左右,最后他并没有等到她。回去之前,他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删删改改了很久,原本很长的一段话最后浓缩成了五个字:老婆,对不起。
然而这条短信就好比石沉大海,连着好多天都没有任何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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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到了,天气越来越寒冷。周末时,秦苒在公寓里炖了乌鸡汤,满屋子的香气,从厨房飘到客厅。乘汤时,她疲倦地往外看去,陌生的风景让人恍惚。
“旧人不可追,往事难重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说那姓谢怎么就不懂呢?”沈凝溪喝着她炖的鸡汤,感慨道,“像你这么好的老婆,他都舍得不要,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秦苒低头喝汤,一言不发。
“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你猜是谁?”
她抬起眼皮来,语气敷衍:“谁?”
沈凝溪放下汤匙:“你未来的前夫。”
“哦。”
“他跟我说,让你注意身体,最近天凉。还问你有没有看到他的短信。我哪儿敢告诉他呀。”
秦苒看了她一眼,往嘴里放了一根补药,语调平平:“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赶紧喝汤吧,冷掉就不好了。”
最后沈凝溪得出一个结论:男人骨子里就是贱。你对他好时,他视而不见;你一旦走远,他又放不下了。
睡觉前,秦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之前那张电话卡重新装了上去。
开机之后,短信提示很快就来了。
她看到那五个字,瞬间红了眼眶。
可又有什么用呢?重来一次就是重蹈覆辙,还是会走进死胡同。她和他,即便装作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终究意难平。
秦苒困极了,握着手机差点睡着。后来将瞌睡虫彻底赶跑的是手机传来的持续不断的震动声。她睁开眼,看着上面的号码,心一横,挂断了。
可没过几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她将手指摁在屏幕上,想了想,最后还是接通。
“有事么?”
“你什么时候回家?”
秦苒平静地说:“哪个家?我只有一个家。”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苒苒,别这样……”
“我不想和你吵,你休息吧。这么晚了,我明天还有事。”
那边的谢简又开始胃痛,这次更甚,一阵痉挛袭上来,蔓延开来,波及四肢。他趴在那台旧收音机旁,额上冒着汗,嘴唇发白:“你上次说的那个胃药……在哪里?”
“卧室里的收纳盒里……你怎么了?”
“胃病好像犯了。”
她深吸口气,下床来到窗边:“……谢简,我告诉你,苦肉计不适合你。”
他不说话,喘气声很大。很快,电话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她搓了搓手臂,说:“我挂了。”
后来她真的挂了。
意识模糊前,他紧紧抓住手机,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
谢简的胃病是四年前得上的。他的饮食极不规律,工作时,困了就灌咖啡,午餐晚餐经常草草了事。那一年,他被查出有胃溃疡时,秦苒第二天就开始学习养生方面的知识。
有次她开玩笑地对他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别太拼。把身体养好点,万一发展成胃癌了怎么办?你想让我守活寡么?”
他看她一眼,把报纸合上,表情淡然:“钱永远都不会嫌多。况且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
那年时泰正在往香港那边投资发展,处于无比关键的时期。他长时间在各大城市之间来来回回,像一只永不知疲倦的蜜蜂。
冬天的时候,谢简因为胃病第一次住院,惊动了谢家上上下下的人。秦苒趴在他的病床前,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别这么辛苦了,好不好?”
他的那只手打着点滴,动了动,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却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我不工作,怎么养你?”
她竟然傻傻地回:“你没有钱,我也是你的老婆。不会跑路的。”
那个时候无心的话,他一直记着。而她,却有点记不清那些甜蜜夹着酸楚的情绪了。
其实两人还是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时光,只是那时她傻,他迂,各自把自身包裹在蚌壳里,进了一颗沙都疼痛不已,立刻关闭,再也不肯轻易打开。
第27章
这两天的天气真是冷到极点,雾也浓,空气里湿气都能钻进骨头缝里。秦苒换上冬衣,围着围脖,双手插兜走在街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一股十年未遇的寒流即将进入市里,让市民注意防寒。
的确很冷。冬天说来就来,几个月前,她还热得浑身发燥。
秦苒拦了一辆车,坐上去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第三人民医院。”
车窗外,梧桐树的树叶不停掉。昨晚秦苒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一直往下坠落,周围又是奇奇怪怪的树林,没有尽头,梦境压抑而黑暗,像一只细密而巨大的蛛网,让人呼吸困难。她醒来时背上发了大汗,后来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谢简的秘书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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