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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苒回拨过去,那边秘书的声音不疾不徐,恭恭敬敬:“夫人,谢总刚做完手术,你要不要来医院看他?”
    “他……怎么了?”
    “胃穿孔。”
    秦苒赶到医院时,正好是上午九点多。这个时候的医院人流量较多,最近流感盛行,一个楼层来来回回都是戴着口罩的人。秘书早就在病房外候着,见她来了,把门打开:“谢总刚醒。”
    “麻烦你了。”秦苒低着头往前走。这时,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把门关上,外面吵。”
    秘书问:“要不要为您安排一间雅静点的房间?”
    “不用了,你去忙吧。恒远那个项目会议今天不能缺席,十一点之前,我会打开电脑视频,其他事情你先回公司再处理。让司机候着,中午送一份金源的外卖过来。”谢简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待办事项,最后说,“做手术这件事,暂时别让我家里人知道。”
    他的声音冷清,听起来又不像是病人。或许这人是铁打的筋骨,无论在多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总是排在前面。待秘书离开后,秦苒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她抿抿唇,把围脖解下来放到一边。
    “有恶化么?”她像询问天气那般寻常。
    他看向她:“如果我说有呢?”
    “谢简,别开玩笑。”
    “那你希望我恶化么?”
    “虽说我打算和你分开,但还不至于恶毒到这种地步。再说,你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可不想被安上克夫的罪名。”
    他盯着她看,忽然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扶我一下,伤口痛。”
    她出于照顾病人的好意,弯腰去扶他,却忽然被他从背后抱住。
    “医生说以后的事情不敢保证,但目前还没有恶化。你说你不想守活寡,那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死。”
    这人的胸膛一如既往地炙热,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传到她的肌理。她低着头:“你死了我还好过些。”过了会儿又加了句,“至少我还能分到财产。”
    他不语,只是将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不停地道歉。秦苒念着他刚动完刀,没做反抗,可这表面的温度多炙热,内心便就有多寒冷。
    怎么就这样了呢?她和他的婚姻原本就无爱,现在却不能和平地分开。
    谢简握着她的手,问:“你这几天睡得好么?我睡得一点都不好。”生病的他像幼稚的孩童,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极为依赖旁人。她回过神来,冷笑一声,答:“相反,我睡得很好。”
    他自知理亏,沉默下来,却跟树袋熊一般黏着她。秦苒没反抗,默许了他的拥抱和亲昵。这样安静的片刻,让他皱了一夜的眉眼舒展开来。
    片刻之后,她哑声问:“你想好了么?离婚的事。”
    “嗯。”
    “那……”
    “我同意。”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道,“假如我不同意,你肯定要和我大闹一场。”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最后只说了句:“你真虚伪。”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他开始吻她颈上的肌肤,吮出了一个小红点,“苒苒,我放手,你会好过点。”
    真正到了剜掉这块坏肉的时刻,她忍不住红了眼,却尖刻地说:“对,我会很好过。这半个月没有你,我过得不知道多安逸。其实你不必这么假惺惺,没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你。别人只会当我高攀。还有,祝你和你的许小姐早日找回彼此。”
    “我和她早就过去了。”
    她想了想,回他:“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心里的白月光,总能放上一辈子。”感觉到他咬住了脖子上的一块肉,痛苦中夹杂着些许快意,她脱口而出:“你真让我恶心。”
    谢简恍若未闻,略带苦涩的唇贴着她的唇角:“所以我同意离婚,你不高兴么?”他抚着她的头发,“怎么剪短了?”
    他一直都清楚,秦苒很宝贝那一头长发,以前还会定期做保养。送她簪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而如今,她把头发剪短,簪子也还给他了。
    “最近掉得厉害,发质也不太好,剪短了重新长,以后说不定会更好。”
    在她看不见的死角,他苦涩一笑。
    半分钟后,秦苒终于推开他:“你没拿换洗的内衣来吧,等着,我回一趟公寓。”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嘴唇苍白,闭上眼睛,声音陡然变得虚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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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寓,秦苒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去医院之前,她从包里拿出米分底,坐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把不精神的地方遮住。
    等弄好,她朝着那张大床走去,在床边坐了会儿,最后俯身将脸轻轻贴在上面。
    临走之前,她给阳台的花浇了一遍水,又把之前买好的仓鼠笼子从储物柜里拿出来,把两只共同生活了几个月的小东西分开来。秦苒先前从卢果果那里偶然得知,仓鼠不能同笼,轻则打架,重则伤亡严重;她吓了一跳,赶紧又去买了一个笼子,只是这段时间因为种种事情,分笼的事被遗忘到一边去。
    这两只小家伙,倒是和平共处了几个月。如今分开时,灰太狼趴在铁笼子上四处张望,绿豆般大小的双眼不停地眨。
    十一点半,秦苒准时回到病房。谢简听到声响,见是她,指了指一旁的保温盅:“过来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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