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纤夜里睡得迟,次日清晨醒后,又赖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已天光大亮。
冬日寒冷,她瑟缩着起床,裹上厚厚的冬装,收拾停当后,才走出房间。
一出房门,沈纤纤习惯性地去看窗台。
果真又看到信封。
沈纤纤阖了阖眼,过得一会儿,她快步走过去,拿起信封,除去火漆,抽出里面薄薄的纸张。
跟她想象中大同小异。
又是情诗,接连三首。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留了短笺,声称有事外出,不日定归。如有事情,可找章从。
沈纤纤微觉诧异,有事外出?他能有什么事?
抿了抿唇,她将纸张塞回信封,收进袖袋,转身进了厨房。
今日她起得迟,隔壁的刘云不耐饥饿,早已在厨房忙活了。
沈纤纤一进厨房,就看见他挥舞着锅铲:“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刘大哥,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第一次醒的时候还挺早。本想再稍微眯一会儿,没想到再睁开眼就这个时候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解释。
昨晚刘云做饭,今天该轮到她的。
刘云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多正常啊,我也经常这样。你先等着,马上出锅。”
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沈纤纤不自觉便想起那个人来。
也不知他给她做菜时,是什么情形。
早饭做好,刘云一回头,见沈姑娘目视前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远处。
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沈纤纤冲他一笑。
刘大哥讲义气,对她非常照顾。但是在她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的几日,沈纤纤都没再看见晋王。
说来也奇怪,他想方设法在她面前晃荡时,她压根不想见他。一看见他就感觉心烦、气恼又难受。
第一天不见他时,她觉得十分舒心,还暗松一口气。
第二天不见他时,她感觉挺不错,多清静。不用担心他突然冒出来。
第三天不见他时,她感觉还好,同时又隐隐有些遗憾,这三天时间可过得太快了。
然而到第四天,仍不见晋王身影时,沈纤纤隐约有那么一丝丝的悬心。
他一次性给了三首情诗,说不日定归,那大概期限就是三天。
为什么到第四天,仍不见身影呢?
倒也不是想念他,就是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
正月初七下午,阳光不错。
沈纤纤从街上回来,将新购买的蔬菜、生肉放置到厨房。
刚一出厨房,就听见与邻居孟家相隔的墙上有声响。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待看清那人面容时,沈纤纤微微一怔,收回了目光。
不是晋王萧晟,而是章从。
章从正在梯子上,半真半假地修剪枯枝。
两人视线相撞,他自墙头一跃而下,动作干净利落,抱拳施礼,神态恭谨:“王妃。”
沈纤纤近来与晋王关系不睦,不想见他。但是对于章从,也不好太过无礼。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要离去。
却听章从在她身后主动说道:“王爷带人去剿匪,很快就回来了,王妃不用担心。”
沈纤纤停下脚步,嗤的一声轻笑:“谁担心他了?”
她心想,原来是去剿匪了,怪不得他说有事。
她声音极低,章从没有听清,大胆跟上一步,低声解释:“宛城的苏大人求助,说附近盗贼猖獗,为祸一方,王爷带着兄弟们过去了。三五天就能回来吧。”
章从自我感觉,可能解释的有些多余。兴许王爷自己跟王妃提过了呢。
他作为晋王心腹,随其暂住孟家。王爷半夜翻墙越户之事,他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这几日章从一直待在孟家偏院,并不主动到王妃面前。
他心思活络,知道有的主子争执时,会迁怒于下人。虽说王妃未必是这样的人,但他也没必要近前自讨没趣。
今天是正好碰上,不上前厮见说不过去。
沈纤纤“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回房了。
章从挠一挠头,转身又跳过了院墙。
白天还有阳光,到了夜里,忽然北风大作,愈发寒冷。
待次日清晨,起床一看,不知何时开始下雪。此时已积了白乎乎的一层。
双足踏上去,咯吱咯吱响。
沈纤纤细细瞧了瞧,约莫有半寸。
她瞥一眼窗台,见干干净净,只有偶尔被风吹来的雪花。
沈纤纤心知,晋王一行,多半还未归来。
也不知下雪之后,会不会更艰难一些。
这是萧晟带人进山剿匪的第五天。
正月初四一大早,晋王就去了宛城衙门。
出发前,他特意看了看棠棣院的正房。
房门紧闭,知道纤纤尚未起床,他没去打扰,直接出门而去。
得知晋王愿意亲自襄助,苏大人感激又欣喜,连连道谢,又派遣几个熟悉当地地形的衙役陪同前往。
苏大人十分遗憾:“下官也想王爷一同前往,怎奈手无缚鸡之力,恐成王爷拖累。还请原谅则个……”
他本想再多说几句,见晋王面色沉沉,明显不欲多言,就讪讪地噤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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