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拂了他一眼:“吃你的,别多嘴。”
“对了,王爷,我今天来,遇见一个人。”
“谁?”
赵骥正色道:“魏三小姐。”
“那是谁?”萧晟愣怔一瞬,“魏尚书的女儿?”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总不会二十三岁的他,不止招惹了一个女人吧?
“王爷不记得她了?不是她给你通风报信的吗?还让我去帮忙的?可惜我带人去的迟了,到的时候只看见遍地尸首。这些天我还一直自责,若是早一点赶到,或许王爷也不会受伤。”
这一点,萧晟还真不记得。他只知道此事起因是魏家蓄意杀害王妃,却不想魏家三小姐竟从中帮了忙。
“如此说来,魏三小姐倒对本王和王妃有恩了?”他略一沉吟,“她现在人呢?”
“说起来就生气。皇上命令魏家离京,她家人恨她告密,竟把她给抛下了。”赵骥义愤填膺,“王爷不必担心,她遇见了我,总不会让她流落街头。”
赵骥出自将门,天生一副侠肝义胆。
“你?”
“对。我常年不在家中,空房间那么多,借一间给她住着就是,不能让好人寒了心。”赵骥突然坏笑一下,“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让王爷安置她么?”
萧晟神色淡淡:“给她一个容身之处,也未尝不可。”
一码归一码,魏家恶毒,但还有心存善念之人。
“王爷新娶了王妃,再收留一个美人,只怕就不是天天吵架这么简单了吧?”赵骥嘿嘿一笑。
萧晟眉目清冷:“胡说八道,王妃端庄贤良,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岂会因为这种事跟本王置气?”
再说,只是给她银钱,安排个去处,保她衣食无忧,又不是接入王府。
赵骥没跟晋王妃打过交道,闻言异常诚恳地拱了拱手:“是我冒失了,记得四年前在军营里,王爷曾说,将来必娶一端庄贤良的女子为妻。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当日在军营,一群年轻人谈及这个话题,也有人问晋王。问的多了,晋王有些不耐,直言不娶妻便罢,若要娶妻,定娶一个温婉贤良的女子。
提及旧事,正值新婚的晋王扯一扯嘴角,说一句:“同喜同喜。”
她若真是个端庄贤淑的女子就好了!
话题渐渐转移到朝堂之事上,赵将军待了好一会儿才告辞离去,重返京畿大营。
残羹冷炙尽皆撤去,一碗汤药被端到了晋王面前。
王妃的叮嘱不期然在耳畔回响。
萧晟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快速漱口。
福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王爷,您今晚应该邀请王妃一起用膳的。而且新婚燕尔的,就分房而居,像什么话?”
瞥了他一眼,萧晟缓缓说道:“是王妃自己说累了,要歇在永春园。本王这是顺遂她的意。”
“王爷,您怎么就不明白呢?王妃这不是还在气头上吗?女人都爱口是心非,她要歇在永春园,您为什么不能也跟过去呢?您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这日子还怎么过?听人说,王妃今晚在借酒浇愁。”福伯重重叹息。
晋王不胜其烦,站起身:“本王去书房一趟。”
他不再理会福伯,径直往书房而去。
本是要翻看一些文书,不成想,竟又一眼看见了那一沓情诗。
不知怎么,福伯那句“王妃在借酒浇愁”就在他耳畔反复回响。
真是麻烦。
萧晟双目微阖,算了,勉强去安慰她一次。
——
沈纤纤晚间心情很不错。
她既已打定主意,那自然该作戏就作戏,该使性子就使性子。
反正该说的话她早说过了。晋王不相信,那也不能怪她。
因此今日一回王府,她就直奔永春园,乐得自在。
傍晚时分,福伯给她送来了坊间流行的话本、精致的风车。
沈纤纤叫了初一和忍冬同玩。
听忍冬提起家乡的梅子酒,晚间用膳时,沈纤纤特意问厨房讨要了一壶。
初一有伤在身,不便饮酒。
沈纤纤就和忍冬两个人分着喝了。
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入口,五脏六腑都有些暖意。沈纤纤不禁有点熏熏然。
忍冬口齿伶俐,讲起童年趣事,绘声绘色。
沈纤纤也听得高兴。
忽然,只听外面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初一神色微变:“是王爷!”
忍冬匆忙止住话题,同初一对视一眼,退了出去。
晋王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沈纤纤微讶:“九郎?你怎么来了?”
先前晋王还未失忆时,为了作戏,天天来探视她,但极少这么晚过来。
灯光下,女子白玉般的脸颊好似涂抹了一层胭脂,红艳如同火红牡丹。
一看便知是不善饮,偏偏又饮了酒。
“从书房出来,路过这边,看灯还亮着,就来看看。”萧晟视线微转,落在桌边的针线筐上。
那里有一个杏色的荷包,才做到一半,明显能看到两只彩色鸟头靠在一处。
他心思一动,猜到多半是交颈鸳鸯。
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在绣鸳鸯。
心口蓦的一缩,突然涌上一些浅浅淡淡的异样情绪。
“九郎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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